一张是复明后,出院之前拍的,略显憔悴,眼睛流露出初次见到世界的喜悦,犹如绽放的花朵,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纯洁。
另一张是这次阿岛离开长野来东京之前拍摄的,脸颊丰满了,受到与正春恋情的滋润,充满着可爱的憧憬。
“噢,不像她母亲,是个挺可爱的孩子呀!”
子爵尽管说着令人生厌的话,但他感到一缕柔情涌上心头,这孩子仿佛和当年的阿岛很相像,他回忆起年轻的时代。
“这双眼睛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呀!”
“不,托您家小姐的福,现在已经同正常人一样可以看见东西了。她对小姐像亲姐姐一样地敬慕和依恋,令人感动。”
九
“亲姐姐?”
子爵又不耐烦了,放下了初枝的照片。
“是的。小姐也非常关心她,也许是她不想离开初枝,甚至说要我将初枝交给她。”
“这些人都在你的阴谋诡计摆布下,瞒着我干些什么事,真是难以理解。”
“如果小姐在家里什么都不肯说,难说这不是正说明做父亲的实在太坏了吗?”
“你希望同礼子见面,这还情有可原,但你还让她接近你女儿,这未免有些过分恶毒了吧!”
“你如果那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无论是礼子还是初枝,都不知道彼此是姐妹,可她们不知为什么都是那么互相被对方吸引着。当看到这些时,有一种既可怕又可悲的感觉。小姐是那么刚强而又聪明,可初枝却糊里糊涂,什么都不懂。更何况她们初次见面时,她还是个盲人。也许因为她是个残疾人,所以小姐才可怜她。但是,总觉得血缘关系这东西实在太可怕了。”
“血缘?她们不该有什么血缘关系。”
“是的。这我知道。但是孩子们自己却无从知道这一点……”
“二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彻底分手了。”
“当然。时至今日,我丝毫无意自称是礼子的母亲,或让她们姐妹相认,我可以从内心发誓。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件事,使我做不到这一点。”
“你是利令智昏了吧!”
“不,如果是那样,问题反而简单了。是你家少爷……”
“正春怎么了?”
子爵不由得探出身子。
“怎么说呢?反正少爷喜欢上初枝了。”
“你说什么?”
“初枝也很爱慕少爷。”
这个阿岛只会说令人讨厌的话。子爵被弄得目瞪口呆,面色苍白。
“你简直是个魔鬼,你这家伙究竟要……”
说着,他的拳头在颤抖。
“你连正春都引诱,你是要毁掉回城寺一家吗?”
“对不起!”
阿岛不由得低下头来道歉。
子爵好像要摆脱一场噩梦似的用一种茫然若失的声音说道:
“这不是真的。正春不是那种孩子,他不会陷入女人的圈套,是一个正派的儿子。”
“您说得很对。但是,初枝也是一个纯洁的女孩。正是由于他们都还不到那种年龄,所以我就更加痛心。”
“正春对我来说,是一个过于出色的孩子,受到你们的引诱,这能让人容忍吗?”
“二十年前,为了礼子的幸福,我只当是死了,隐匿到乡下去。对于初枝来说,也是一样,只想让她死了这条心。所以虽然小姐使她眼睛复明,我们感恩戴德,但不想为府上添麻烦,便回到信州去了。如果一切就此结束,初枝那朦胧的恋慕心情,或许很快便会淡忘了。可是,少爷到长野来了。不凑巧,我不在家。初枝想请他住在我家,便傻乎乎地陪他一同到温泉旅馆去取行李。可又赶上一场暴风雪。我接到旅馆的电话,马上赶过去,但已经晚了。”
子爵沉默了许久,突然低下头来。
“明白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十
由于子爵突然改变了态度,阿岛反而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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