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枝再次点头赞同。
博士兴致勃勃。
礼子反而感到有点扫兴。难道博士看不出来初枝由于悲伤而憔悴不堪?还是故意视而不见呢?
同时,礼子感到其中也包含着自己的一种类似嫉妒的心情。
一种暧昧的嫉妒。那是一种对初枝天真无邪的坦率,反而惊诧,觉得具有奇异的生命力的心情。
“这样就好。还是带她来的好,正如我所想象的那样。”
礼子对高滨博士的名医派头深感钦佩,她催促初枝离开了医院。
现在,初枝对礼子是自己的姐姐这件事也感到很高兴,从心底涌现出来的亲情,使得她不知怎么说才好。
初枝紧挨着礼子,漫不经心地用手去触摸礼子的和服。
她们坐在长满嫩叶的银杏树下的长凳上等候有田,有田马上出来了。
“绿树映在有田的脸上。”
初枝有点孩子气地这样说,脸微微泛红。
礼子吃了一惊。
从初枝的声音也可知道她心灵之窗敞开着。那声音里有一种呼唤自己心上人的亲切感。
“我们刚才去过高滨大夫那里。”
礼子若无其事地说。
“是吗?初枝她……”
有田疑惑的目光望着初枝。
“我给她化的妆。”
“是吗?”
有田信步往前走。
初枝独自一人环视着树丛和天空。
“我哥哥去过您家。”
礼子小声对有田说。
“怎么办好呢?”
“嗳,顺其自然吧。”
“什么叫自然?”
礼子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激昂的声音。
“有田你说的自然指的是什么?”
一
打那以后又过了两三天,阿岛来到东京。
有田提前离开研究室,一回到家立即带上初枝到上野车站去迎接。
在朝子学校放假期间回故乡去的奶妈也已归来,跟朝子俩在准备晚餐。
大概压根儿也未曾料到初枝会到月台上来接自己,阿岛只顾从车窗口把行李交给车站搬运工,连初枝跑到跟前都未曾发觉。
“哎,初枝!”
阿岛大吃一惊,呆立在那里。
她的脸色非常不好。初枝吓了一跳。
阿岛毕恭毕敬地跟有田寒暄。
“离开一段时间,我就觉得这孩子还是盲人似的,这孩子倒先发觉我,简直就像是在撒谎呀。”
阿岛笑着往前走。
她正面望有田的脸都觉得难堪。
“太不好意思啦,实在是给您添了意外的麻烦。本应早点去府上拜访,可因为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那可得多保重。现在不要紧了吧?”
有田朴实地说。
初枝默默地握住母亲的手。
柔软发胖的阿岛的手冰凉。初枝的手掌心在微微出汗。
自从初枝深夜从户仓的旅店逃出来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面。初枝一个劲儿地往阿岛身上靠,仿佛以此来安慰自己的母亲,这让阿岛感到意外。
见有田一会儿吩咐车站搬运工,一会儿叫车,笨手笨脚地替自己忙乎,令习惯照顾男人日常生活的阿岛,反而感到心里不安,但是初枝却好像理所当然似的,毫不在乎。
这也让阿岛觉得不正常。
“实在是尽给人家添麻烦啊。”
听阿岛这么一说,初枝马上点点头。
上野公园的樱花业已凋谢。今天连拂动飘落在地的花瓣的微风都没有,而且连地上的尘埃也静悄悄的一动不动。又是傍晚时分了。
城市的天空略有薄霭,远方的天际渐呈朦胧。
阿岛若无其事地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川端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