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错,”班说。“这笔钱在她成年或者结婚的时候就归她所有。再有一年她就成年了,如果你鼓起勇气的话,不要一个月她就结婚了。”
“她是非常动人和讨人喜欢的女子,”罗伯特-索耶先生答道:“据我所知道的,她只有一个缺点,班。不幸得很,这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眼光。她不喜欢我。”
“按我的意见,她并不知道喜欢什么,”班-爱伦先生轻蔑地说。
“或许,”鲍伯-索耶先生说。“不过以我的意见,她知道不欢喜什么的,这一点很重要哪。”
“但愿,”班、爱伦先生咬牙切齿说,那样子与其说象个用刀叉吃牛肉的温和的青年绅士,不如说象个用手撕生狼肉吃的野蛮武士,“但愿我清楚是否真的有流氓曾经勾引过她,企图获得她的爱情。我相信我要杀了他呢,鲍伯。”
“倘若我发现了他,我要请他吃一颗子弹,”索耶先生说,喝了几大口啤酒以后停了一下,从酒壶上射出毒辣的眼光。“‘倘若这样还干不了他,我就再替他开刀取子弹,那样来干掉他。”
班杰明-爱伦先生心不在焉地对他的朋友静静凝视了几分钟,然后说:
“你没有挑明向她求过婚吧,鲍伯?”
“没有。因为我知道没有用的,”罗伯特-索耶先生答。
“二十四小时之内你一定要挑明,”班斥责地说,带着极其冷静的神情。“她会要你的,否则我就要弄清楚是为什么,我要行使我该使的权威。”
“好了,”鲍伯-索耶先生说,“我们走着瞧吧。”
“我们走着瞧吧,我的朋友,”班-爱伦先生狠狠地回答。停顿了片刻,他又用激动得哽咽起来的声音说,“你从小就爱上她了,我的朋友——我们同在学校里做小学生的时候你就爱上她了,就是在那时候她也很任性,不在意你那幼稚的感情。有一天,你抱着一个小孩的爱情的所有热情,用笔记本的纸把两块葛缕子饼干和一块苹果脯整整齐齐地包成一个圆包裹,坚持要她接受,你还记得吗?”
“记得,”鲍伯-索耶答。
“她很不在意,是吧?”班-爱伦说。
“是的,”鲍伯答。“她说我把那包东西放在我的绒裤子的口袋里那么久,苹果热得讨厌。”
“我记得,”爱伦先生阴沉沉地说。“因此我们就自己吃了,轮流地你一口我一口。”
鲍伯-索耶先生和班杰明-爱伦先生之间正在交换着这些议论;那个穿灰色制服的孩子正在纳闷这顿饭怎么吃得如此的慢,不时地向玻璃门里投射着焦急的眼光,不安地盘算着最后能剩下多少牛肉来供他个人享受,正被这种内心忧惧搞得心烦意乱,就在这时候,有一辆漆了深绿色的私人轿车,在布列斯托尔的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着。车子由一匹肥肥的栗色马拉着由一个上身穿车夫的上衣而腿上却是马夫打扮的仆人驾驶着。如此的外貌,是一些惯于打算盘的老太太所具有和保有的车子所共有的特征;这辆车里坐的主人和所有者,是一位老太太。
“马丁!”老太太喊那个坏脾气的仆人。
“嗳?”坏脾气的仆人说,对老太太摘帽致敬。
“去索耶先生那里,”老太太说。
“我就是去那里,”坏脾气的仆人说。
老太太点头表示满意,这是坏脾气的仆人的先见之明给予她的感情的;坏脾气的仆人给了那匹肥马重重的一鞭,往鲍伯-索耶先生那里去了。
“马丁!”轿车在罗伯特-索耶先生的门口停下的时候老太太说。
“嗳?”马丁说。
“叫那小伙计出来瞧着马。”
“我准备自己来瞧着,”马丁说,把鞭子放在车顶上。
“我不允许,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老太太说:“你的证言是极重要的,我一定要带着你到里面去。我们谈话时你一定要在我旁边。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马丁答。
“好,那你还站着干什么?”
“不干什么,”马丁答。说着,这位用右脚的脚尖踏在车轮上平衡着身体的坏脾气的仆人,悠闲地下了车轮,叫出来穿灰色制服的孩子,就打开车门,放下踏板,伸进一只戴着黑色软皮手套的手,拉出了老太太——那不关心的样子,就好像她是一只大纸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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