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十分确信她曾把戒指脱下,放在梳妆台上。”
“哼,她没有脱下。我亲眼看见它的。女人都是蠢蛋。
在十二月天跳进海里,只因太阳在那个时刻刚巧露出脸来就假装海水很温暖的女人都是蠢蛋。脑筋不灵光的女人都该禁止游泳;她们穿上泳装实在是不堪一看。”
艾乐顿太太喃喃道:“我真觉得我该放弃游泳了。”
提姆纵耸大笑起来。
“您?您的身材比大多数年轻小姐还要好看,不在这个禁令之列。”
艾乐顿太太叹口气道:“但愿这儿有更多年轻人能跟你做伴。”
提姆.艾乐顿断然地摇摇头。
“我不这么想。你我没有外在事物来分心可以十分惬意地相处在一起。”
“如果乔安娜在这里你就会喜欢跟别人打交道了。”
“我不会。”他的口气顽固得有点离奇。“您完全料错了。
乔安娜能逗我笑,但实际上我并不喜欢她,有她整天在身边那更要我的命。她不在这儿我真感天谢地。如果我可以永远不再见到她,我会活得更满足。”
他降低声音又说:“世界上我真正崇敬及赞赏的女人只有一个,艾乐顿太太,我想你非常清楚那个女人是谁。”
他的母亲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提姆郑重地说:“世界上真正的好女人并不多,您正是其中的一个。”
纽约一间俯临中央公园的公寓里。罗柏森太太叫道:“这不是太棒了吗!坷妮亚,你真是最幸运的女孩子。”
坷妮亚·罗柏森敏感地脸色一下通红起来。她是一个大块头、长相不挺出色的女孩,有着棕色的诚挚大眼。
“噢,这趟旅行一定令我终身难忘!”她气喘地说道。
老小姐梵舒乐看到穷亲戚表现出来的反应正如她所预料,满意地倾着头。
“我一向梦想去欧洲旅游,”坷妮亚叹息道,“但我总觉得我没有机会去。”
“当然,跟往常一样,鲍尔斯小姐会伴随我去,”梵舒乐小姐说,“但作为社交场合上的伴侣我发现她这方面很欠缺—非常欠缺。有许多琐事坷妮亚可以替我办。”
“玛丽表姊,我很乐意去办。”坷妮亚热切地说。
“好吧,好吧,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梵舒乐小姐说,“亲爱的,去把鲍尔斯小姐找来。现在是我喝蛋酒的时间了。”
坷妮亚跑开了。她母亲说:“亲爱的玛丽,真谢谢你!你知道坷妮亚常因不能参加社交场合而懊恼,她认为这是一种耻辱。如果我能带她到各处去就好了——但你晓得自奈德过世后情况变得多么不允许。”
“我很乐意带她去,”梵舒乐小姐说。“坷妮亚一向是听话的乖女孩,勤于替人跑腿,又不似时下一些年轻人那样自私。”
罗柏森太大站起身,吻了吻她富裕亲戚多皱纹而略呈黄色的脸颊。
“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她说。
在阶梯上她碰见一个高挑、美丽的女郎,那女孩手上拿着一只盛有黄色冒泡液体的玻璃杯。
“鲍尔斯小姐,你也要去欧洲?”
“是呀,罗柏森太太。”
“多迷人的旅程!”
“是的,我想一定很好玩。”
“以前你出过国吗?”
“噢,是的,罗柏森太太。去年秋天我跟梵舒乐小姐去过巴黎。但我从来没有去过埃及。”罗柏森太太迟疑了一下。
“我真希望不会出什么乱子。”她降低嗓门说。
鲍尔斯小姐依然以她没有抑扬顿挫的嗓音回答。
“噢,不会的;罗柏森太太;我会照料妥当的。我一向盯梢盯得很紧。”
慢慢步下阶梯时,罗柏森太太的脸上仍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坐在下城的办公室里,安德鲁·潘宁顿先生正在拆阅他私人的信函。陡然间他的拳头握紧了,“砰”一声敲在书桌上;他的脸色涨得通紫,两条青筋爆出在额头上。他摁摁桌上的蜂音器,一位精干的速记员出现了,随时待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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