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用什么戳的?”
我朝那玻璃缸点点头。
“那把匕首。”
姑娘突然左右摇晃起来,接着缩成一团瘫倒在地上。我跳过去扶着她。
“你昏倒了。离开这儿吧。你受不了啦。”
“水,”她小声说道,“快!水!”
我离开了她,冲进屋内。幸亏仆人一个也不在,我趁人不注意弄到了一玻璃杯水,从口袋里取出瓶子掺了几滴白兰地。几分钟后,我又回到了棚屋。姑娘还是像我离开时那样躺在地上,可是几小口白兰地和水很快地使她恢复了过来。
“带我离开这儿……啊,快,快!”她一面喊着,一面打着哆嗦。
我用胳膊扶着她,走到棚屋外。她随手在身后关上了门,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些啦。啊,真可怕!你干吗让我进去?”
我感到这真是太女人气了,因此不禁一笑。其实我对她支持不住倒感到一阵快慰。这证明她并不是像我所想的那样冷酷无情。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的好奇心也许是不假思索的。
“你知道,我是尽力阻止你的。”我轻声说。
“我想你是阻止过的。好吧,再见啦。”
“瞧你,你不能这样一个人就走呀。你身体是支持不住的。我一定要伴送你回梅兰维去。”
“胡说。我完全好了。”
“假如你再感到发昏呢?不,我同你一起去。”
但是她竭力反对。最后,我总算说服了她,让她允许我陪她到梅兰维的近郊。我们从原先的路走回去,又经过那墓穴,绕道到了马路。到了有稀稀落落的店铺的地方,她止步向我伸出手来。
“再会。十分感谢你陪我一路走。”
“你肯定已没事了吗?”
“嗯,谢谢。希望你不会因为领我看了这些东西而遇到麻烦。”
我轻松地说不会有这样的事。
“好吧。再会。”
“再见。”我纠正着说,“如果你呆在这儿,我们还会见面的。”
她对我微微一笑。
“是呀。那么再见啦。”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地址。”
“晤,我住在灯塔旅馆。地方很小,但还可以。明天来看我吧。”
“我会来的。”我说,也许不免显得过分殷勤。
我目送她、直到看不见为止。然后折回别墅。我记得我没有重新把棚屋的门锁上,幸而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疏忽。我上了锁簧,取出钥匙,把它交回了警官。这时,我突然想起,虽然灰姑娘告诉了我她的地址,我还是不知道她的姓名。
在客厅里,我发现检察官正忙着盘问老花匠奥古斯特。波洛和局长两人也在场,一个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一个彬彬有礼地点点头。我悄悄地在一个坐位上坐下。阿于特先生费尽心机,盘问仔细到了极点,但是得不到任何举足轻重的情报。
奥古斯特承认那副干活用的手套是他的。他在搬弄樱草属植物的时候戴着这副手套,因为这种植物对有些人是有毒性的。可他说不上最后一次戴这副手套是什么时候。当然他不会想到它。手套放在哪儿?有时候放在这个地方,有时候又在另一个地方。铁铲倒总是放在那小小的工具棚里的。那棚上锁吗?当然。那钥匙又放在哪儿呢?Parbleu①,①法语:当然。—一译注。
那是插在门上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偷。谁又会想到来了一伙匪徒或刺客呢?这类事在于爵夫人住着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
阿于特先生示意他已问完了话,那老头儿退出时,一路上嘀咕不停。我想起波洛一再提到过花坛上的脚印,因此当他提出证词时,我仔细地审视着他。要不他与这桩罪行毫无干系,要不他就是个最出色的演员。正当他要走出门口时,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Pardon①,阿于特先生,”我喊道,“你能允许我向他提个问题吗?”
“当然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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