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勒尔夫人非常镇静地回答说:
“这个我说不上。”
“他没有同雷诺夫人谈过话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先生?”
“说的是,”波洛说,“我以为他来去时你可能看到,没什么。晚安。夫人。”
“为什么……”我刚开口。
“别问为什么,黑斯廷斯,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们同灰姑娘会合,迅速向热内维芙别墅走去。波洛回过头去对那有灯光的窗户和玛塔俯着头做针钱的侧影望了一眼。
“他总算有人守护着哩。”他喃喃地低语着。
到了热内维芜别墅,波洛就站在车道左边的灌木丛后面,在那里我们对周围的动静可以看得很清楚,而自己完全不被人家看到。整个别墅处于一片漆黑,无疑大家都上床入睡了。
我们差点儿直接就站在雷诺夫人卧室的窗户下面,我注意到那窗户打开着。依我看来,波洛的眼睛就是死盯在这个地方。
“我们打算干吗?”我耳语着。
“守着。”
“可是……”
“我预期,在一小时内不会有动静,或许两小时,不过”
他的话被一阵长长的、微弱的叫喊声打断了。
“救命!”
前门右边二楼一个房间的灯光亮了。呼喊是从那里发出的。就在我们守着的当儿,窗帘上映现出两个人在挣扎着的影子。
“Milletonnerres①!”波洛喊道,“她一定换过房间啦。”
他冲向前去,发狂似地敲着前门。然后又冲到花坛中的那棵树下,像猫似地敏捷地爬上了树。我跟着他。他一纵身就从开着的窗户跳了进去。我回过头看到杜尔西已攀到了我身后的一根树枝。
“当心!”我惊呼着。
“当心你的老奶奶去吧!”姑娘反驳道,“这对我说来不过是小孩的把戏呐。”
波洛已经冲到空房间的那一头,猛捶着门。
“外面上了闩,锁上啦。”他咆哮着,“把门敲开可费时间哩。”
求救的呼声显然越来越微弱了。我看到波洛眼睛中绝望的神色。我们两人一起用肩膀撞着门。
从窗户那里传来灰姑娘的声音,镇静、不动声色:
“你们来不及啦。我想只有我还有点办法。”
我没来得及伸出手去拦住她,她好像从窗户上跳向了①法语:真该死。——译注。
空中。我冲过去,向窗外望去,不由得毛骨悚然。我看到她用两手吊在屋檐上,身子一纵一纵地朝着那有灯光的房间移动。
“天哪:她要摔死的。”我喊着。
“你忘啦,她是个职业杂技演员,黑斯廷斯。今晚上她一定要跟着我们来,真是仁慈的上帝的天意。但愿她能及时赶到。”
“啊!”
当姑娘在窗户里消失时,一声极端恐怖的呼声浮荡在夜晚的上空。接着是灰姑娘清晰的声音:
“不,你办不到。我抓到你啦——我的手腕可是钢做的呐。”
就在这时,弗朗索瓦小心翼翼地把我们牢狱的门打开了。波洛不顾礼貌地把她推在一旁,冲向过道那一头的一扇门,那里其他的一些女仆围聚着。
“先生,门是里面锁着的。”
里面有一样东西重重地跌倒的声音。一两分钟后,钥匙转动了,门慢慢地打开了。灰姑娘脸色苍白,招呼我们进去。
“她没出事吧?”波洛问。
“没事。我刚好赶到。她已没有气力了。”
雷诺夫人半坐半躺地斜靠在床上,直喘气。
“差点儿把我掐死啦。”她痛苦地低语着。
姑娘从地板上捡起了一样东西递给波洛。那是用丝编的绳子做的一架软梯,很精细,但非常牢固。
“在我们死命地敲着门的当儿,她打算从窗口溜啦。那另一个…在哪儿?”波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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