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不起,波洛先生,我亲眼看到了鲍勃的球——当我们跑下楼的时候看到了。”
“你看到了球——是的,或许是事实。但那不是事故的原因。劳森小姐,事故的原因是一根拉在楼梯上面离地一英尺的一条黑线!”
“可——可狗不会……”
“当然狗不会了,”波洛立刻说,“狗不会干那事——它不会那么聪明——可以说它也不会有那种邪恶念头……是有人在那个为扯上拉的线……”
劳森小姐的面色变得死一般的苍白。她用一只颤抖的手捂着脸,说:
“哦,波洛先生——我不相信——您的意思是——但那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吗?”
“是的,是有人故意干的。”
“但是那太可怕了。那差不多象——象杀人一样。”
“假如成功了的话,就会杀死人!换句话说——那就是谋杀!”
劳森小姐尖叫了一声。
波洛用同样严峻的语调继续说:
“有人把一根钉子钉到壁角板上,这样就可以系上那根线。钉子上涂了漆,看不出来。
告诉我,你是否记得曾经闻到过不知道哪儿来的漆味吗?”
劳森小姐又叫了一声。
“哦,多离奇啊!让我想一想吧!哎呀,当然了!可我从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那时,我怎么能想到呢?然而,那时我确实觉得奇怪。”
波洛向前倾了倾身子,说:
“所以——你能帮助我们,小姐。你又一次可以帮助我们了。C-estépatant(法语:这太好了——译注)!”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么回事!哦,全都符合。”
“我求求你,告诉我,你闻到过漆味——是吗?”
“是的,我当然闻到过,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想——天哪——是油漆味吗——不,更象地板蜡味,后来,我想自己一定是在幻想吧。”
“那是什么时间?”
“让我想想——那是什么时间?”
“是在复活节周末房子里住满客人的时候吗?”
“对,就是那时候——我是在回忆具体是哪一天……噢,那不是星期日,也不是星期二——那是唐纳森医生来吃晚饭的日子。星期三,他们全都离开了。当然也不是星期三,那就是星期一——是银行公假日。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还没睡着——您知道,我当时很忧虑。我总认为银行公假日是个令人烦恼的日子!晚饭只有冷牛肉还够吃,我怕阿伦德尔小姐会为这事生气。您知道,我星期六订了带骨肉,当然我应当订七英磅,可我想五英镑就够了。但如果东西不够吃,阿伦德尔小姐总是很生气——她是那样好客……”
劳森小姐停下来,深吸了口气,然后又说下去:
“所以我没睡着,我不知道她第二天会不会因为东西不够吃而说什么。我心里一会儿想着这件事,一会儿又想着那件事。我很长时间才入睡——可就在我刚睡着的时候,好象有什么声音把我给弄醒了——一种敲东西的声音,或者是轻轻敲东西的声音——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我闻了闻。当然,我总担心失火——有时,我觉得那一夜我闻到了两三回着火的味道——(人要是中了邪,什么怪事都会出。)那股味总是不散,我使劲闻了闻,发现那不是着火的烟气味儿,也不是类似着火的味儿,我自己对自己说:这象是油漆或者地板蜡的味儿。可是,人在深夜时是不该闻到这种味道的。但是,那气味很强,我坐了起来,闻呀闻,然后我从镜子里看到了她……”
“看到了她?你看到谁了?”
“您知道,我从镜子里看东西最方便不过了。我总是让我的屋门稍稍开一点,这样,假如阿伦德尔小姐要叫我,我能听得见;假如她上下楼,我能看到她。走廊里有一盏通宵开着的灯。这就使我能看到她蹲在楼梯上——我说的是看到了特里萨。她蹲在大约是楼梯的第三层阶梯上,低头正干什么事,我想:‘多奇怪呀,她是不是病了?’后来,她站起来,走开了,所以我想她可能是滑倒了,或者她是弯腰捡什么东西。但是,后来,我一点也没再想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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