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慢慢、慢慢地开得愈来愈大。
比尔-柯尔曼悄俏地走进来。
他必定吓了一跳!
我吓得尖叫,由床上一跃而起,急忙奔向房子的另一边。
他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他那老实的红面孔变得更红,非常吃惊,嘴张得很大。
“哈罗,哈罗,哈罗!”他说,“护士小姐,怎么啦?”
我突然坠落到现实的世界。
“天哪,柯尔曼先生,你把我吓坏了。”
“对不起,”他咧着嘴笑了,但是时间很短暂。
于是,我才看到他的手里握着一束小小的毛茛花。那是一种很好看的小野花,古丘边上遍地皆是,雷德纳太太生前很喜欢这种花。
他很难为情,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我们在哈沙尼买不到花和其他的东西。坟墓上如果没有花,似乎太寒伧,她生前总是在桌子上那个小瓶里插些花的,我只是想跑过来把一束小花插进去。这好像是向她表示我们没有忘掉她——对吗?啊?有点愚蠢,我知道,不过——这个——我是说——”
我想他这样做很亲切,因为难为情,他的脸通红,好像英国人常有的表现,他们如果感情用事,就会那样,我以为那是一个很亲切的想法。
“啊、柯尔曼先生,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我说。
于是我就拿起那个瓶子,去灌些水,然后,我们便把花插进去。
柯尔曼先生能有这番心意,因此,我实在对他更加赞赏。
他没有再问我因为什么事那样大叫,谢天谢地,他幸亏没问,如果问了,我一解释,便会觉得自己多么愚蠢。
当我整好袖口,并且把罩裙弄弄平的时候,便对自己说:你这个人哪,往后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判断力行事。你不适于这种通灵的事。
我忙着整理自己的行李,把那一天其余的时间都在忘碌中度过,不让自己有片刻闲着。
拉维尼神父很亲切地表示对于我的离开非常难过。他说我的好兴致与判断力对每个人都有很大的帮助。判断力!幸而他不知道我在雷德纳太太房里那个愚蠢的举动。
“你今天没看到白罗先生。”他说。
我对他说,白罗说他今天整天都会很忙,要发出一些电报。
拉维尼神父的眉毛往上一翘。
“电报?打到美国吗?”
“我想是吧,他说,‘打电报到全世界各地!’但是,我想那只是外国人的夸张。”
于是,我倒有些脸红了,因为我忽然想起拉维尼自己也是外国人。不过,他似乎并不见怪,只是很愉快地哈哈大笑,然后问我有没有关于那个斜视眼的人的什么消息。
我说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听到什么。
拉维尼神父又问我雷德纳太太和我注意到那个人是在什么时候,他怎么会好像蹑着脚想向窗里窥探。
“他特别注意雷德纳太太,这似乎是很明白的。”他思索着说,“自从命案发生后我一直在想那个人是否可能是一个欧洲人,但是扮得好像伊拉克人一样?”
我觉得那是一个新的构想,所以,我便仔细的思索着。我认为那个人当然是本地人。但是,当然,我是根据他的衣服的剪裁式样和黄皮肤才会那样想的。
拉维尼神父表示他打算到房子外面走走,并且到我和雷德纳太太看到那个人站的地方去瞧瞧。
“说不定,他也许掉下什么东西。侦探小说里的凶手总是会这样的。”
“我想在现实生活中凶手更小心。”我说。
我去拿出一些我刚刚补完的袜子,放到起居室的桌子上,好让男人们回来的时候自己拣自己的。然后,因为没有很多的事要做,我就走到屋顶上。
詹森小姐站在那里,但是她没听见我走过来,我一直走到她跟前时她才注意到我。
但是我早已看出有什么非常麻烦的事发生了。
她正站在屋顶中央,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样子,仿佛她看见了一件不可能相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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