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得有点不太对题:
“海可枯石可烂。我们将同国王和王后一样快乐。”
呃,那也并没错到哪里。他们是快乐。他一向自觉卑下。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一定会出现暗礁。罗斯玛丽是不会为他这种乏味平庸的丈夫而心满意足的。一定会有“事件”发生!他磨炼自己接受——“事件”!他将让自己坚信它们是不会长久的!罗斯玛丽一定会再回到他身边。一旦让他自己接受这种看法,那么一切都好了。
因为她喜欢他。她对他的感情是持久不变的。这种感情是跟她的调情与恋爱分开而独立存在的。
他磨练自己接受那些事。他告诉自己,那些事是不可避免的,由于罗斯玛丽不凡的美貌以及敏锐的感情。他没有预料的是他自己的反应。
跟年轻男人调调情之类的事是没什么,但是当他第一次对“严重的事”略有所知时——
他很快就知道了,从她的异样感觉出来。日渐兴奋的情绪、刻意的打扮的美貌、全身散发出来的异采。然后他的直觉所告诉他的一切,都为丑陋的具体事实所证实。
有一天他走进她的起居室,她本能地用手遮掩住正在写着的一封情。那时他就知道了。她是在写给她的情夫。
不久,当她走出去之后,他过去拿起吸墨纸。她把信带出去了,但是吸墨纸上的字迹还清清晰晰的。他把吸墨纸放在玻璃上面——看到罗斯玛丽潦草的字迹:“我心爱的……”
他的血液沸腾。他自觉那时的感受就跟奥塞罗(莎翁名剧主人公)的一样。明智的解决?呸!他真想把她活活掐死!他真想把那小子杀掉。那小子是谁?那个叫布朗恩的小子?或是史提芬-法雷地?他们两个都常对她眉目传情、秋波暗送。他看着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脸。他的两眼充满血丝。他的样子就好像即将昏倒一样。
当他想起那一刻时,乔治-巴顿让杯子从手中滑落。他再度感到一股想掐死人的冲动。全身血液倒流。即使现在——
他尽力摆脱记忆。不要再想起这些。那已经过去——结束了。他不想再尝受那种痛苦。罗斯玛丽已经死了。死了而且安息了,他也得以安静了。不再受苦受难……
很可笑,竟然认为她的死对他来说就只有这个意义:安静……
他从没告诉过露丝这些。好女孩,露丝。她很有头脑。真的,要是没有她,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帮助他,同情他,从没有一点“性方面”的暗示。不像罗斯玛丽那样令男人疯狂……
罗斯玛丽……罗斯玛丽坐在餐厅的圆桌旁。病后的脸颊显得有点消瘦--有点虚弱——但是漂亮,很漂亮。而仅仅一个小时之后。
不,他不要想起。现在不要。他的计划。他要想想他的计划。
首先,他要跟瑞斯谈谈。他要把信拿给瑞斯看看。瑞斯对这些信将作何表示?艾瑞丝被吓呆了。她显然一点也没想到。
好了,现在是由他来控制情况的时候。他已计划好一切。那个计划。全部安排好了。日期。地点。
十一月二日,万灵节。那是个好办法。卢森堡餐厅,当然。他将试着尽量订同一张桌子。
还有,同样的客人。安东尼-布朗思,史提芬-法雷地,仙蒂拉-法雷地。再来,当然还有露丝、艾瑞丝以及他自己。还有,外加的一个客人,他将邀请瑞斯。瑞斯上一次本来也是要参加的。
然后将有一个位置空下来。
那将太妙了!
太戏剧化了!
罪案的重演。
呃,也不怎么算是重演……
他的思绪转回过去……
罗斯玛丽的生日……
罗斯玛丽,卧倒在桌面上——死了……
露希拉-德瑞克像小鸟一般“吱吱喳喳”地啭个不停,家里的人经常这样说她,而且发觉这对她说话的声态来说,是个很恰当的形容词。
她今天早上操心的事太多了,多得令她无法专心地做任何一件事。搬回城里的日子已经逼近,随之而来的各种家务事。仆人、家事、冬季储备品等等,千头万绪——这一切都令艾瑞丝的脸上泛起了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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