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生还(70)

2025-10-09 评论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件事究竟该怎样解释呢?十一日清晨的情况是这样的:阿姆斯特朗失踪(淹死)了,还剩下三个人,隆巴德、布洛尔和维拉·克莱索恩。隆巴德是被枪杀的。他的尸体也在海边。就在阿姆斯特朗尸体的近旁。维拉·克莱索恩被发现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布洛尔的尸体在露台上,脑袋被一大块大理石砸碎,大理石显然是从上面窗户里扔下来的。”
    副专员打断他的话头,高声问道:“谁的窗户!”“维拉·克莱索恩的。现在让我们逐个分析一下这几个人的情况吧,阁下。先说说菲利普·隆巴特。我们假设是他扔下的那块大理石把布洛尔砸死的——以后他又给维拉服了麻醉剂把她吊死。最后他走到海边,用手枪自杀了。如果是这样,那又是谁把他身边的手枪拿走的呢?因为手枪最后是在房子里的楼梯口发现的——在沃格雷夫的屋门口。”副专员说:“上面留下指纹没有?”
    “有,先生,有维拉·克莱索恩的。”
    “天哪,那么……”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阁下,您想说可能是维拉·克莱索恩干的。是她用枪把隆巴德打死,然后带着手枪走回屋去,把大理石砸到布洛尔的头上,最后自己上了吊。这一切听上去很说得过去,但是有一点:她房里有一把椅子,椅子上留有一些和她鞋上沾的一样的水草。看来当时的情况是她站在椅子上,把绳圈套在脖子上,然后踢开了椅子。
    “可是我们发现那把椅子并没有翻倒,而是同屋内其它几把椅子一祥,整整齐齐靠墙放着。这肯定是维拉死了以后,别的什么人放的。
    “现在只剩下布洛尔了。假如您告诉我他枪杀了隆巴德,让维拉上了吊,然后走到外面,用绳子什么的拉下那块大理石砸死自己——我可绝对不能相信。谁也不会用这种方法自杀——再说布洛尔也不是这种人。我们了解布洛尔——他绝不是那种主张伸张正义的人。”
    副专员说:“你说得对。”
    梅因警官接着说:“因此,先生,肯定此外还有一个人在岛上。这个人干完这些事之后又做了善后的工作。问题是,他一直在哪儿藏着呢?他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斯蒂克尔海文镇上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在救援的船到达岛上之前,不可能有人离开岛。’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打住了话头。副专员说:“如果是这样……”他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把身子向前倾了倾。“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说,“杀死这些人的到底是谁?”

    我从年轻的时候起,就认识到我的本性是各种矛盾的集合体。首先我患有一种浪漫幻想的不治之症。小时候读惊险小说时,每看到有人把一只里面装有重要文件的瓶子投入海中,心里总是不可名状地激动起来。直到今天,这种魅力仍然没有消失,所以我就采取了这个作法——写下我的自白,装在一个瓶子里,把瓶子密封好投入海中。我估计这份自白还是有一线希望被人发现的——如果真的被发现的话(也许过于乐观了),这件迄今为止未能解决的神秘谋杀案就会真相大白了。除了浪漫的幻想之外,我的性格还有其它方面。我明显患有虐待狂,喜欢亲眼看到或是亲手制造死亡。我仍然记得用黄蜂和花园中各式各样害虫所做的那些试险……从孩提时代我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有杀害狂。但与此同时,我还具有另一种与之矛盾的性格——一种强烈的正义感。我憎恶一个无辜的人或生物由于我的行动而蒙难或死亡。我深深感到正义应该战胜一切。有一点也许是可以理解的——我想至少心理学家会理解——正是由于我的这一心理状态,我才选中了法律这一行作我的终身职业。从事法律几乎满足了我的全部本性。
    罪恶和对罪恶的惩罚永远使我神往。我非常喜欢读各式各样的侦探和恐怖故事,为了消闲解闷我想像了最为巧妙的谋杀人的方法。
    过了若干年我当了法官,我的另一种隐秘的天性受到鼓舞而发展起来。当我看到一个倒霉的罪犯在被告席上痛苦挣扎,受尽折磨,毁灭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时,总是感到莫大的快乐。不过请注意,如果被告席上站的是一个无辜的人,我是没有这种快乐心情的。至少有两次,因为深知被告是无罪的,我中止了审判,并向陪审团指出指控不能成立。不过,感谢我们的保安部门的公正和效率,那些带到我面前以杀人罪受审的被告,绝大部分都是犯了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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