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一下,然后,他把目光转移到天花板上,有些不自然地说:
“你知道吗?我实在觉得假若他再结婚就会很好。要找一个正派的女人。我本人并不反对有一个后母——我的意思是,假若她是一种很正派的女人……”
露西觉得吃惊,发现亚历山大的话中实在另有含意。
“平常那些关于后妈的话都是胡扯。”亚历山大继续说,眼睛仍瞧着天花板。“那种话都已经过时了。我和斯妥达认识不少人都有后妈——可是他们相处很好。当然,这全靠后妈好坏。当然,如果是带你出去,譬如在运动节一类的日子,那就会使人有点混淆不清了——我是说,假若有两对父母的话。不过,假若你想从中获利的话,也是有帮助的。”他停顿下来,忽然面对着现代生活的问题了。“最好是有你自己的家,你自己的父母,但是,假若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如果是一个正派的人——”亚历山大说了第三遍。
露西很受感动。
“亚历山大,我觉得你很明理,”她说,“我们一定要设法替你父亲找一个好太太。”
“是的,”亚历山大含糊地说。
他露出随随便便的态度说,“我方才想只是对你提起那件事。布莱恩很喜欢你。他对我这样说过。”
“实在,”露西暗想,“这里的月下老人太多了。先是玛波小姐,现在又出来一个亚历山大!”
不知为什么,她又想起猪栏的事……
她站了起来。
“晚安,亚历山大,现在只有你的盥洗用具和睡衣裤,明天早上再装。晚安!”
“晚安!”亚历山大钻入被窝,将头靠在枕头上,闭上眼,马上就睡着了。活脱一幅梦中天使的图画。
“这都不是你会称为确实的资料。”魏斯乐巡官露出他惯有的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
克瑞达克正在看关于哈乐德-克瑞肯索普在十二月二十日不在命案现场的报告。
那天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索斯贝拍卖场的人曾经看见他在场,但是不久就离开了。他的像片,罗素茶馆的人已经认出,但是因为他们的生意在下午茶的时刻很忙,他又不是个常客,他们以为那并不是会令人惊奇的事。他的男仆证实他在七点欠一刻的时候回到加狄根广场换衣服,准备赴宴——有点晚了,因为餐会是定的七点半,因此,克瑞肯索普先生有些急躁,他不记得是否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但是,那是有一些时候以前的事了,他也不能记得很确切。不过无论如何他是常常听不见克瑞肯索普先生回来的,他和他的妻子每晚都是尽可能早些就寝,在马厩街的那个存车房是哈乐德租的私人存车房,没人会注意谁来谁往,也没任何理由会记得单单在那一个晚上的情形。
“统统都是消极的资料。”克瑞达克叹了一口气说。
“不错,他去参加筵席承办人俱乐部的餐会,但是在演讲终了之前很早就离开了。”
“那几个火车站呢?”
但是,那里也查不出什么,不管是布瑞汉顿或是帕丁顿。那是将近四个星期以前的事,绝对不可能有人会注意到什么。
克瑞达克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塞缀克的资料。那又是些消极的资料,虽然有一个计程车司机好象认得照片上的面孔,但是,他不敢肯定。他在那一天下午某时曾经一个人到帕丁顿,那个人“有些象那家伙,穿一条脏裤子,头发蓬松,并且因为车钱比他上次在英国时涨价了,还不住地咒骂。”他能记得那一天,因为一匹叫“爬高”的马在两点半那场马赛中获胜,他在那匹马上赌了一大笔钱。他把那位先生送到以后立刻在他的车子里听到收音机的报告,知道自己中了奖,于是就回家庆祝去了。
“谢谢主,多亏那个马赛。”克瑞达克说,然后把那份报告搁在一旁。
“这里还有阿佛列。”魏斯乐巡官说。
他的声音当中有一丝丝与平常不同的调子,所以,克瑞达克猛抬起头来望望他。魏斯乐的脸上呈现一种最后才透露精彩消息时特有的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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