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点子的确非常高明。”史德福钦佩地说。
“到我们这种年纪,除了出点子外,还能做什么?”老姑婆说,“我们既不能到处逛,也不能出门去聊天,连到花园莳花散步都有问题。只能坐在椅子上,想一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再过四十年,你就知道这种滋味了。”
“您刚刚说的一件事,使我很感兴趣。”
“只有一件?”玛蒂达姑婆说,“比例很少,不是吗?亏我讲了半天。是哪一件?”
“您说我可能误打误撞地给某个人一种特别的印象,这可能吗?”
“这可能是一条路,到时候就凭你的判断去认清好人与坏人,然后设法去发觉其中的秘密。你要学着去渗透,然后挖掘,就像一只死亡甲虫一样。”她谨慎地说。
“所以我就必须要在晚上吱吱地叫,以宣布某些人的死亡罗?”
“事情总要这样做。我们的东厢就有一只这样的死亡甲虫,把它清除掉还得花不少钱。你想把这个世界弄清洁也要很高的代价。”
“比请个灭虫公司要花更多的钱倒是真的。”史德福-纳宇说。
“这倒没关系,”玛蒂达姑婆说,“人们并不在乎金钱花费的多少,只要能使他们真正的动心。就像购买东西一样,又好又便宜的东西,反而令他们怀疑。这是天下人的通病,并不只是我们。我是说,现在的我们和过去并没有区别。”
“为什么这样说?”
“我们是一群能做大事的人,我们能打下一个大帝国,可是我们并不擅长于经营,终于我们能体会大帝国并非绝对的需要。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洛比使我相信这个道理。”
“‘洛比?’有点耳熟。”
“洛伯特-修翰。一个很老的朋友,右半身已经不能动了,可是还能说话,借着助听器也能听得很清楚。”
“他原来还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生化学家,也是您的一群‘密友’之一?”
“我们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很喜欢在一起谈话。”
“哪来那么多话呀?”
“当然,我们并不同行,我的数学一向鸦鸦乌,还好我们小的时候,女孩并不要高分的数学来参加会考。洛比就是一个数学天才,大概四岁时,就有很好的表现。他也很爱说话,因为我很幽默,经常能使他开怀大笑,所以他最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也是一个好听众,而他的言论也确有许多独到之处。”
“您也一样,所以我会很喜欢来看您,来向您请教一些解决困难的方法。您的思考一向都是指导我前进的明灯,每当想起您的话,总觉得非常温暖。尤其这一件事,您还有很多可以告诉我的,可是——”
“我的孩子,时间还没到。不过,我会把这件事牢记在心头。随时让我知道你进行的程度,你下星期要到美国大使馆去参加一次宴会,是不是?”
“您怎么知道?我是收到了请帖。”
“而且你也答应要去了吧?”
“这是职责所在。”他好奇地望着她。“您的消息怎么这样灵通呢?”
“哦,是咪丽告诉我的。”
“咪丽?”
“咪丽-柯曼,美国大使夫人,很迷人的一位太太,娇小温柔,标准的南方佳丽。”
“噢!您是说她。”
“我们通了几次电话,我还邀她下乡来玩。我总觉得她就挺符合我们一句俗话说的:袖珍型的维纳斯。”玛蒂达姑婆说。
“这倒是一个很别致的形容词。”
当柯曼大使夫人张着双手欢迎他时,玛蒂达姑婆的形容词跃进了他的脑海。咪丽-柯曼年约三十五到四十,五官非常的细致,一对圆滚滚的蓝灰色大眼睛,栗色的头发梳向一边,完美地衬托出那化装得恰到好处的脸庞。她是伦敦社交界的名人。
山姆-柯曼大使,是一个身材魁梧得稍嫌笨重的大块头。他很以咪丽的美貌与八面玲线的社交手腕自傲。他自己的讲话常常太慢而显得有些过分强调或一再重复的毛病,使他的听众经常无法把精神集中在他那冗长的谈话里。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