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伦旅馆之谜(3)

2025-10-09 评论

    他身材高大挺拔,五十多岁,慈祥,热心,有着那些久已消失的人种——完美无缺的仆役长——所特有的谦和而威严的风范。身材纤细的年轻侍者们在亨利严格的指挥下进行日常的实际工作。旅馆里有许多印有徽章的银制托盘,英王乔治时代的银制茶壶。还有瓷器,即使不是罗金厄姆和达文波特的,看起来也很像。布林德厄尔式服务是最受人欢迎的。
    茶也是上好的,印度、锡兰、大吉岭、兰普森等地出产的。至于吃的东西,你可以点任何想吃的——而且肯定会吃到。
    这天,十一月十六日,从莱斯特郡来的六十五岁的塞利纳·哈茨夫人正以老太太们所特有的兴趣吃着可口的涂满黄油的松饼。
    她虽然把精力集中在松饼上,但每当内屋的两扇大门打开有新人进来时,她总要猛然抬起头来。
    她微笑着点点头欢迎勒斯科姆上校的到来。他的身材笔挺,有军人风范,脖子上挂着一副单筒望远镜。她像独裁者一般傲慢地招手示意让他过来。过了一会儿,勒斯科姆上校来到她身边。
    “你好,塞利纳,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啦?”
    “牙医,”塞利纳夫人嚼着松饼,含糊不清地说,“我想既然来了,那就到哈利大街的那人那儿看看我的关节炎。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虽然哈利大街上治疗各种疾病的时髦医生有几百人,勒斯科姆的确知道她指的是哪位。
    “有好转吗?”他问道。
    “我想是有的,”塞利纳夫人勉强说道,“一个非同一般的家伙,出其不意地揪住我的脖子,就像是鸡脖子一样给拧了一下。”她小心地转动自己的脖子。
    “疼吗?”
    “那样拧脖子肯定疼。不过时间短我还来不及感觉。”老夫人继续小心地转动着脖子,“现在感觉不错。我多年来头一次能从右肩膀上看到东西了。”
    她实际验证了一下然后惊叫道:
    “我确信那是老简·马普尔呢,我原以为她死了多年了。她看来老得像一百多岁了。”
    勒斯科姆上校向简·马普尔小姐那边瞟了一眼,但井没什么兴趣:伯特伦里总有少数像这样被他称作“长毛老猫”的人。
    塞利纳夫人继续说道:
    “你在伦敦还能品尝到松饼的惟一地方。真正的松饼。
    知道吗,去年我去美国,他们那儿在早餐菜单上也有叫松饼的东西,但根本不是真正的松饼!只是些加葡萄干的茶饼。
    为什么也叫松饼呢?”
    她把最后一口沾满黄油的食物塞进嘴里,很不明显地往旁边看看。亨利立刻显形,他不紧不慢,但像是突然之间就出现在塞利纳夫人面前。
    “您还要点什么,夫人?蛋糕?”
    “蛋糕?”塞利纳夫人想了想,拿不定主意。
    “我们这儿有非常可口的芳香子实糕,夫人,我向您推荐。”
    “芳香子实糕?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是正宗的吗?”
    “哦,是的,夫人。厨子有多年的秘方,我肯定您会喜欢的。”
    亨利跟一个随员使了个眼色,年轻人马上退下去吩咐制作芳香子实糕。
    “我想您去过新伯里吧,德里克?”
    “是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我连最后两场赛马都没看。
    实在是糟糕的一天。哈利的那匹小母驹一点也不怎么样。”
    “我就觉得它不会怎么样。斯旺希尔达怎么样?”
    “最后是第四,”勒斯科姆站起身来,“我得去安排我的房间。”
    他穿过休息大厅向前台接待处走去,同时注意到了室内的桌子和客人。在这里喝茶的人数量惊人,就像回到了以前。战后,把喝茶当作一顿饭已经有点过时了,但在伯特伦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都是谁呀?两个教士和奇斯尔汉普顿的牧师。对了,在那边角落里有一个捆着绑腿的人,一位主教,绝不会低于主教!看来这儿缺的只是教皇了。
    “职务最低也得是大教堂中的教士的人才能负担起伯特伦的花销。”上校想道。普通的神职人员是来不起这些地方的,可怜的魔鬼们。这样再进一步想想,他不明白像塞利纳·哈茨这样的人怎么能付得起,她每年只有大约两便士的钱来养活自己。还有贝里老太太,从萨默塞特来的波斯尔韦特大太和西比尔·克尔——她们都跟教堂里的老鼠一样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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