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铁风道。
祝梁推门而入。
高、瘦、黄,祝梁在任何场所都很显眼,他甚至比铁风还要高出半个头。
铁风见祝梁衣冠齐整,便放下心来,应不会是卜城开始攻袭东门。这时铁风也想到如果是卜城战士攻城,祝梁根本脱不开身来见他,心中不由自嘲道:“看来我是草木皆兵,过于紧张了。”
祝梁道:“尉将,城主独自一人已由东门离开坐忘城,他……”
“什么?!”祝梁的话还未说完,已被铁风打断:“什么时候离开坐忘城的?又是前往何处?”
“半个时辰之前,城主未说他将去往何处……”
“混帐!”铁风勃然大怒,再一次将祝梁的话打断:“半个时辰过去了你才来禀报,我一刀劈开你!”
此时铁风怒目圆睁,神情近乎狰狞,模样甚是可怕,似要择人而噬。
祝梁一脸不安,却无惧色,他知道“一刀劈开”是铁风愤怒时的口头禅,却从未真的在一怒之下劈开某个部属。铁风比重山河稳重得多,尽管发怒时两人一样的可怕。
“是!属下罪该万死!但城主临行前令我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事,临行前城主还交给我一封信,要我在一个时辰后转交给尉将。”
“你倒振振有辞!”铁风大吼一声,事实上他也知道祝梁的为难之处,城主交代他要拖延一个时辰,他在半个时辰内就将信送了过来,本就已冒着“抗令不遵”的风险。但铁风又不能不发怒,想到重山河的惨死,铁风便为城主殒惊天捏了一把汗。
何况重山河还有“清风三十六骑”追随,而殒惊天是独自一人!一旦殒惊天有什么闪失,坐忘城之倾覆将在旦夕之间。
他一把接过祝梁递过来的信笺,也未拆阅,便向外冲出。
但只走出几步,他又止住了步子。他想到此时已根本不可能追上殒惊天,倒不如先看看信上说了些什么再作定夺。
铁风飞快地将信笺拆开,只看了前面几行字,便神色大变。
他向紧随而至的祝梁急切地道:“城主是去卜城大营了,快!快去请贝总管、南尉将、东尉将!”
“遵令!”祝梁哪敢耽搁?转身离去之时,铁风在他身后补充道:“切勿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
铁风担心坐忘城知晓此事后会人心大乱,所以未了又叮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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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城大营。
一座戒备森严的帐篷内,殒惊天脚戴重镣,盘膝坐于地上,四名侍卫手持兵器,分四个方位而立,虎视眈眈,高度警戒,反倒是殒惊天从容若定,如置身无人之境。
这时,外面响起一迭声的“城主”呼声,随后便有一卜城侍卫自帐外掀开帐帘,将一人让入帐内后,又有四名侍卫随之而入,如众星捧月般立于此人身后。
先进来的是落木四与单问。
他们都未带任何兵器,身着便服,不像是敌军主帅相见,倒像是赴友之约。
事实上他们身后的侍卫也的确带来一些友人相聚时的必需之物:两只食盒,食盒内有一壶酒,几个精致小菜,以及杯盏碟盘。
落木四一见殒惊天戴着的脚镣,脸上顿时有阴云浮现,冷冷地扫了守在帐内的四名侍卫一眼,沉声道:“为殒城主戴上此物,是谁的主意?”
四侍卫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回话。
落木四怒意更甚!
这时,殒惊天道:“落城主息怒,是殒某让这几位朋友如此做的,既然殒某已是阶下之囚,理当如此。”
落木四怔了怔,道:“殒城主何必如此?在我落木四眼中,你非但不是阶下之囚,反而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说殒城主会存叛逆之心,那么天下就没有忠贞之士了!这次前去禅都,若是冥皇不能说清何以要加罪于殒城主,我落木四拼着性命也要与殒城主一道将禅都闹个天翻地覆!”转而向侍卫道:“快将这劳什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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