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慧禅师轻轻喟吁一声道:
“我想这人决不可能是梅少侠……”
“你怎敢这样断定?”
怪人紧跟着追问了这句话,果慧苦笑一声道:
“您和我都知道,梅少侠是绝难逃出不归谷的。”
怪人焦躁不安地立即接话说道:
“因此我无法按捺得下心中的彷惶,果慧,刚刚你也看到过,那个怪人背着两柄宝剑,天下……”
果慧禅师也以奇怪的声调接口道:
“我也弄不懂那是什么原由,他背着的两柄宝剑,虽比原先的尺寸短了许多,但却绝对是‘双玉’和……”
怪人似是越想越烦,不由声调高昂地说道:
“这两柄剑都短了七八寸多,令人百思莫解共由,剑鞘竟然不在,又是什么道理,最使我不安的是,除了梅三丰外,天下绝无第二个,能同时获得这两柄宝剑,除非是梅三丰……”
果慧禅师试探的接口道:
“您的意思,可是指着梅少侠或许已经遭到……”
蒙着口袋的怪人感慨地说道:
“果慧,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绝对不希冀梅三丰遭到不幸,虽然那样起码可以使我减少很多困难。但假若是实,却也增加了我过重的心灵负担,何况还有一位沈珏娘,和那位老人家,如今我真的懊悔无及了。”
“师父,您老人家已经这大年纪,就算是昔日有一千一万个不对,莫非对方就不肯放松一步,退一步说……”
怪人的弟子,急急接声,怪人怒叱说道:
“你懂些什么,胡言乱语!要是只为了对方不放松我,那却又好办多了,是我自己不能放松自己,我无法安稳自己的心神……”
果慧禅师长吁一声,接着说道:
“您也不必自苦如此。”
怪人也接上一声长长的吁叹,半晌都没有开口。
又待了一会儿,果慧才低沉的说道:
“我想这人不是梅少侠:”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并没有人接声,果慧似是自言自浯的又道:
“假如梅少侠已经解破不归谷中的奥秘,生走出了不归谷,首先他会到神鸦崖下的坟前一拜。继之会重临古刹,然后到这伏虎寺中找我,最后他必然找寻欧阳易复仇,可是这个戴着竹篓的怪客,却不这样。”——
怪人幽幽地接话说道:
“二十年苦困,若能守志如一,触得灵智,解破玄谜,这人或许可能改变他那一向对人的看法。”
果慧禅师微嗯了一声,缓缓地说道:
“也许,我不敢说没有这种可能,只是当年残目毁容弃妻的惨痛,我相信梅少侠绝对无法忘怀。何况如今已经证明,昔日他独行峨嵋之时,沈女侠已怀孕,就算他闯出危困,识破人生,总不能……”
果慧说到此处,不知何故,竟停了下来。
潜进养性室中的夜行客,虽已猜到怪人的身世和名姓,但终因未能目睹此人的面目,深觉憾然。
适才他曾将棉帘揭开一个空隙,因为仍然不能看到蒙着口袋的怪人,故而早已经轻将棉帘遮好。
客室中从果慧禅师话声突然停顿之后,竟然久久无声,这夜行客渐觉有异,略一沉思,已知不妙,飞快地退回适才潜进室内的窗旁,又一个奇妙的念头,电旋而过,他竟将退改进,棉帘做
启,人已到了刚刚果慧和那怪人师徒谈话的房间,果然不出所料,室内已空无一人。
他暗中冷哼了一声,才待纵身庭院,背后突然有人说道:
“章大侠暂停步,恕果慧接待迟慢之罪。”
原来这潜进养性堂的夜行客,竟是侠医章性初。
章性初对果慧早存疑念,是故悄然独来窥探动静,虽有听得,但仍不甚了了,当他听到果慧话声突然无故停顿的时候,已知形踪被人发觉,因此他飞快的应变,竟欲先一步闯出养性堂,免得彼此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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