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对方比他还快,竟然已在身后现身说话,章性初自然不能再走,一边暗中戒备,一边含笑转身答道:
“禅师说哪里话来,恕章某无心闯入无人静室之咎!”
章性初答话犀利,暗示室内本来无人,你捣鬼无用之意,果慧禅师闻言似未聆悟,却合十说道:
“施主夜深而不眠,是否有所教我?”
章性初暗中冷笑着自忖道:
“和尚装傻,咱们就傻斗一场!”
但他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含笑说道:
“自踏上这‘伏虎禅寺’,遇到的都是千奇百怪的事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故而实在无法入睡。
偶而想起高僧乃得道人物,必有预识之能,不顾冒失,深夜前来求示迷津,来时高僧恰好不在室中,我只当后面寝堂必然有人,谁知却扑了个空,正感十分惆怅之时,高僧竟又突自寝堂走出,非只出人意外……”
果慧知道若再叫章性初说下去,准没有好听的话,故而低宣了一声佛号,截断了他话锋,然后含笑说道:
“章施主请坐。”
章性初故意坐在适才那个蒙头怪人所坐的位子上,刚刚坐下,却霍地站起,皱着眉头讥讽地说道:
“嗯?怪呀!怎么这张圆椅是热的呢?除非刚刚有人坐过,再不那就是俗家人所说的‘佛法无边’了!”
果慧禅师焉有听不出话中用意的道理,他只淡淡一笑,并未作答,章性初哪能就此罢休,接着说道:
“禅师明晨还能与我等偕去神鸦崖吗?”
果慧仍然含着满脸笑意,低声答道:
“老衲有幸,能相伴武林大侠共游名山。”
“怎敢怎敢,禅师有道高僧,章某得能追随左右,实感荣幸,唯祈禅师不弃我,时时示我迷津!”
章性初一句不饶,狠狠地叮上了这么一句话。
果慧这次似乎有些恼了,声调平淡地说道:
“果慧虽不敢自比慈悲真佛,却也不是赖穿佛衣吃饭之徒,施主若是果有诚心,果慧愿祈我佛佑护!”
章性初存心要折斗一下果慧,闻言故作正色地说道:
“如此甚感高僧的深情,章性初至诚恳祈高僧代为祝祷数事,第一佑我此去古刹,莫与梅三丰一般……”
果慧实在忍耐不住,立即沉声接话道:
“章施主,梅少侠失踪之事,你怎能怪罪老衲?”
章性初也冷冷地扬声说道:
“哪个怪你?怪只怪梅三丰认人不明!”
“章施主,你此言所指是谁?”
“禅师,你今宵接待的宾友又是哪个?”
果慧禅师至此喟然长叹了一声,半晌之后才低沉地道:
“章施主,请回宾客厢房歇息吧,明晨还要赶路。”
章性初冷笑着站起说道:
“难怪禅师逐客,本来话不投机半句都太多!”
果慧长眉一扬,却突然转变话锋,肃色说道:
“老衲绝不愿与施主言语争论,施主明比暗射,言下已将果慧视如无义之辈,敢问施主,你究竟意图何为?”
章性初看出果慧神色肃穆,遂开朗地答道:
“章某因与梅浩然司徒雷为道义知友,故而当年始肯参于一场残人肢体毁人容貌的争搏,因之无形中结怨于欧阳易,被迫来至峨嵋,作证了断昔日恩怨仇冤,沿途经及大侠声述始末,方知三丰侄儿被困不归谷不归之事。寄居贵寺,适逢寸飞叛徒意欲火焚古刹,逞其私欲,我父女自是义不容辞,挺身而出,无形中得知司徒手书经过。禅师虽云为此手书,残断双足,但章某冷眼旁观,似有内情,梅梦生被劫,那脸上蒙着口袋的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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