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越听越气,想起家门深仇,一时竟按捺不住,“霍”地从地上跃起,道:“照你这么说来,你师父竟是天下第一个好人了,岂知他为了一个小孩子顽皮掷了几粒石子,竟然施展毒手,杀了人家全家十余口,难道这也是应该的?”说到这里,越发怒不可遏,又补了一句道:“从今天起,你再说你那师父好,就别理我!”
秦玉被她这种气愤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也站了起来,拉住她的手,柔声笑道:“好啦,咱们别提这些闲话吧,反正师父归师父,你跟我好,又不是跟我师父好,快坐下来,咱们好久没见,要说的正经话还多呢,干么两句不对,又冒火了?”
柳媚故意身子一扭,挣脱秦玉的手,道:“你说:你要跟我好,就一辈子别再叫他师父!”
秦玉奇道:“这是为什么?刚才你提起说我师父杀了什么人全家?难道你认识这家人的?不然,你不会那么痛恨我师父的,你能把这件事对我说说么?”
柳媚道:“说了你不信,信了你不理,和不说有什么两样?”
秦玉笑道:“你还没有说,怎知我会不信不理?”
柳媚略为一顿,大声道:“就对你说吧,你师父干尸魔君曾为了我哥哥一时顽皮,用石子砸了他,竟然一怒留下干尸人头标记,不出十天,将我父母兄长以及家中仆妇十余口尽数毙在掌下,你是他的好徒弟,自然是不肯为了我一个不相干的人,背叛你的师父,那么,你对我好又有什么用?咱们自然无仇,但你师父和我却有杀父血仇,我怎能不恨你,怎能不躲着你?”
她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积愤,再也忍耐不住,“哇”的大哭了起来,但这一次她没有扑在秦玉怀里,却倒卧在草地上,双手蒙面,哀哀痛哭不已。
秦玉恍惚被巨雷在头上轰了一下,顿时跟前金花乱闪,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直视,口里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但柳媚亲口说出来,又哭得那么哀哀欲绝,分明这事情又是千真万确,如今他正如大海中飘浮的木片,空空荡荡,四处无可着手,他爱柳媚,但也爱救自己于凌辱之中的师父,师门重恩,不能不顾,但心上人儿的血仇,又不能不问,他既然无法和柳媚从此分途,各自东西,又同样无法为了她便叛离师门,捐弃干尸魔君吕梁山十年授艺教养之恩,这真是一个难解的结,就是神仙,只怕也解之不开了。
柳媚哭了半晌,没有见秦玉有丝毫动静,偷眼看时,却见他如若中魔,痴痴地席地而坐,双目发直,竟似死了一般,在这紧要关头,能否使他弃暗投明,端的在此一举,她自然不便去迁就他,便假装没有看见,反手向他面前一伸,一面仍低头嘤嘤啜泣。
秦玉对她伸过来的手根本就没有看见,此时他脑中混乱,两种思想在急迫的斗争,正不知如何是好。
柳媚的手伸了好一会,见他不看不见,不禁有些气,叫道:“你是怎么哪?拿来!”
秦玉猛可里惊觉,迷惑地道:“什么?你要什么?”
柳媚头也没回,死命的一蹬脚,叫道:“手绢!”
秦玉忙在身上乱掏,但掏了半天,原来他手绢已在荒谷中为了救林惠珠,当作藏经图给了顾氏婆婆,身上再没有汗绢之类,糊里糊涂,便掏出了半副“藏经图”递了过去。
柳媚也没有看,接在手里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揉成了一团,顺手扔在地上。
秦玉这时候已经略为清醒,探臂来揽柳媚。
柳媚猛一挥手,喝道:“不要碰我。”
秦玉叹息一声,说道:“媚儿,我并没有得罪你,能把气出在我头上。”柳媚应道:“他是我的仇人,你是他的徒弟,你也是我的仇人,还理我做什么?”
秦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沉思半响,方道:“这样好不好?我刚得着一副藏经秘图,循图可以找到达摩真经,以你这样身手,是无法寻我师父报仇的,不如我们同去找到真经,我把真经给你,等你练成武功,那时再寻我师父报仇,岂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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