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直到天色破晓,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正朦胧间,却被一阵急剧的脚步声惊醒。江涛睁眼一看,业已红日当空,辰牌早过了。
园子里人声喧嚷,往来不绝,显得十分忙碌。江涛急忙披衣起身,启开房门,牡丹已伫立在门外;而桌上盥洗之物俱已齐备。
牡丹含笑问安,道:“公子睡得好香,快近午了,还在高卧?
江涛尴尬笑道:“昨夜睡晚了些外面什么事这样忙乱?
牡丹道:“今天有客人上山,他们正打扫房屋园子呢?
江涛诧问道:“是什么客人,竟如此隆重?”
牡丹笑道:“自然是很重要的客人哪!公子别再耽误了,快些梳洗,咱们小姐在厅中等候许久啦!
江涛匆匆梳洗完毕,整衣前往正厅。果然,聂云英已经端坐而待。当下叙礼入座。聂云英微笑问道:‘刚起来,还没吃过早点吧?”
江涛忙道:“晚辈疏懒,竟劳老前辈久候,失礼得很……”
聂云英笑道:“年轻人原该多睡些时候,等到老了,想睡也不能了。你来了旬日,还没有去山中游览;等一会用毕点心,叫牡丹陪你去逛逛庐山,可有兴致?”
江涛道:“多谢老前辈盛情,只是又要烦劳牡丹姑娘了。”
聂云英道:“还有一件事,今天庄中有位远客要来,我怕你受到拘束,特意在后园楼下,替你另外收拾一间卧房。今晚就迁来后面安歇,你愿意吗?”
江涛迟疑了一下,答道:“后园是老前辈和姑娘深闺,晚辈恐怕”
聂云英笑道:“恐怕什么?不是我倚老卖老,论年纪,我与令师相差无几。你才十多岁的孩子,还避什么男女之嫌!
牡丹也笑着接口道:“江公子样样都好,就是太拘泥了些。”
聂云英脸一沉,轻叱道:“丫头放肆!江公子是知书达礼的人,久受一代奇人韩大侠熏陶,循规蹈矩,原属应当。那像你们这般口没遮拦,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牡丹暗暗一点舌头,不敢再多嘴。
江涛心念电转,起身拱手说道:“晚辈叨扰已久,正欲向老前辈告辞。不如就此拜别,前往红石堡……”
聂云英矍然道:“你是嫌我这儿简慢,赌气要走?
江涛忙笑道:“晚辈怎敢!实在是心急当年神剑双英之事,想早些判明天心教所囚老人,究竟是不是红石堡主”
聂云英微微一笑,颔首道:“这件事固然重要,但也不须急在一时。难得咱们一见投缘,过几天,我会替你安排。”江涛还想再求,聂云英已经站起身来,亲自指挥仆妇清扫去了。
牡丹待聂云英去远,才扮了个鬼脸,低声道:“都是公子推三阻四,害人家也跟着挨骂。游山玩水那里不好?公子就算不想去,也乐得答应;让婢子偷闲一天,到外面去玩玩呀!快些吃完点心,咱们就走!江涛无奈,只好由她摆布。
牡丹催促着用毕早点,又换了一身轻便短装;手里挽了个小藤篮,放些干粮饮水,笑容满面,兴高采烈陪着江涛出了“寒林别业”。
两人由后庄小径攀藤穿林而上,先游东林寺;然后折向东行,逛花莲洞、观音岩;再经小天池,越含蹯口。一入山,直到栖贤寺,遍游马头、白鹿洞各处名胜。
牡丹肆意嬉笑,沿途一一为江涛指点风景:何处是白鹿升仙台?何处是文珠塔?逛累了便随处席地而坐;饿了便取出干粮糕饼,叫江涛快吃。可是,江涛却哼哼哈哈,唯唯否否,何曾注意到什么名胜古迹!在他心里,一直思索着。那位要来的客人是谁?聂云英为什么要自己迁往后园?是为了那只信鸽?或是不愿自己见到那位贵客呢?
牡丹却游兴正浓,一味纠缠着道:“江公子,咱们别走大路。从汉阳峰绕莲花峰下山,顺西麓再经铁船峰回东林寺;把全山都逛个遍,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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