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至此,樊坦行至刘粲面前,跪下行礼道:“请皇上恕微臣方才无礼之罪,但此等佞臣留在皇上身边实是祸害,臣激于义愤,不得不为,石大将军忠义为朝廷,如若真有反心,当初先帝殡驾之时,便可挥师平阳,哪里还需此时向圣上调粮!”
刘粲正欲开口,那北宫纯也趋前跪下道:“石勒狼顾虎视,他库中早有存粮,如今调粮,不啻猛虎添翅,必有所图,请皇上三思!”
樊坦闻言,心中怒火又起,一扬双手,便向北宫纯击去。
两人此时皆跪在刘集身前,位置极近,樊坦的这一拳既快又猛,眼看就要击在北宫纯的身上。
忽的人影一闪,那靳准身形一矮,伸掌兜住了樊坦的手,沉声道:“樊将军且住!石大将军既无此心,旁人言论由他去吧!”
樊坦的拳头被靳准兜着,哪里能前进半分,只得恨恨地收了拳。
刘粲瞧着靳准连番出手,心中不由大为安定,心道:“还是我这老丈人有本事,以后朝中大事多多倚仗于他,我也就不会再怕石勒与刘曜了。”
刘粲心中高兴,但眼前这棘手的问题却不知如何处理,只好再次将眼神望向靳准。
靳准等的便是这一刻,靳准以一名普通将军升至大司空复领司隶校尉,早已有人心怀不忿,因此刘粲并未将所有京城兵权交付于他,外戚乱朝的史训,这位少年皇帝倒是记得很牢,对靳准他也时刻提防,不敢让兵权过于集中于靳准之手。
靳准早已有了察觉,但他乃老谋深算之人,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却在等待时机。
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这时机终于让他等上了,他只须在刘粲面前表现出忠心为国,并且让这刘粲认识到朝中无他靳准不行即可!
“两位将军各为其主,忠心可嘉,不妨先站起来说!”
靳准此语乃是向樊坦点明北宫纯并非皇上的人,而是另有主子。
樊坦哪里听不出来,心中暗自道:“怪不得这厮如此猖狂,原来是刘曜的人。”
北宫纯却在心中暗自骂道:“老狐狸,平时深藏不露,此时却坏我主好事!”
如今之势,朝廷、石勒和刘曜乃呈三足鼎立,北宫纯也不敢轻易得罪靳准,只好借着靳准的台阶下。
靳准道:“北宫将军暂且回府,待圣上先行处理此事,事毕再告诉将军,行否?”
这一番故示大方之举,实则含有莫大的讽刺语意。意思很明显的告诉北宫纯,皇帝现在会自行处理,不用你北宫纯操心,也不必先行通知中山王刘曜。
北宫纯盯了靳准一眼,见靳准面无表情,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靳准听了北宫纯的冷哼之声,脸色丝毫未变,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想些什么。
待北宫纯已完全走远,靳准方才对樊坦道:“樊将军暂且在京中呆上两日,调粮之事,待我与皇上及几位大人商量一下,皇库中存粮亦不多,我们定会想办法为石将军筹拔一些,樊将军耐心等候就是!”
刘粲顺着靳准之意道:“朕此时有些不胜酒力,明日再给将军回复!”
樊坦面露难色道:“前方将士已断粮数日,石大将军差微臣前来,已是到了万不得己之时,恳请皇上体恤将土!”
靳准面色一沉道:“莫非你真想抗旨不成!如若皇上不给你石家军粮草,你便挥师平阳,来个硬抢么?”
樊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得极挂不住。
刘粲道:“樊将军先且回宗人府休息,明日必有答复!”
樊坦见皇帝给了一个台阶,哪有不下之理,遂朝刘粲叩了一个响头道:“十五万石家军将士盼皇上能早日赐粮,如若军中哗变,只怕石大将军也控制不了!”
刘粲觉得现在有靳准撑腰,胆子也壮了,脸色一沉道:“你可是在威胁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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