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杨喜暗骂了一声,此人来者不善,他实在一分把握也没有,回想起临行前老爷偏偏还交代什么此行大可放心云云,真真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每次都听不进劝告呢?”木筏上的男子忽然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句,轻轻掸了掸右肩,似乎上面沾染着什么灰尘一样。双足微微一顿,真气运于足下,木筏向着大船箭般驶来。
“抛锚!”杨喜大喝一声,双手持刀,已将手里雁毛刀高举过头,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是一层冷汗。
船舷一侧,一名玄衣青年依言将船锚沉入海中。
船锚刚一入海,那木筏忽然猛地一颤,急速前进的势头竟然生生止了下来。
来人正是小林野,要知道他这神木筏轻如棉,坚如铁,随他周游列国已有多年,但是今天第一次有了克克绽裂的声音。小林野不敢再行逼近,左右打量,想要找到这暗中出手的高人究竟在何处。
眼光微微一转,小林野心中已是了然,大声道:“兄台,既然动上手了,又何必畏首畏尾呢?”
那抛锚的青年微微一笑:“笑话。”自顾自地将铁索放入水中,看也不看小林,拍了拍手,一边坐下。
杨喜不禁大惊,一路前来,这名小卒毫不起眼,没想到当真深藏不露。
小林野倒也不怒:“京都小林野,半生习武,没想到今番来到中土,得见高人。”
那玄衣青年这才正过脸去,只见面目平平,一双眸子却清澈已极,冷电般的在小林野脸上扫了两扫,扬眉道:“小林先生是来夺粮的,在下是受人之托来护粮的,小林先生若要动手,那就上船,若要叙叙交情,下次倒也不迟。”
小林野拱手道:“请这位兄台过来赐教。”
那青年哈哈一笑:“船在人在,不敢有所闪失。”
好!小林身形一晃,已经带着木筏掠起,掌中三尺剑急出,直取玄衣青年面庞。
那青年左手一提,沉入水中的船锚呜呜作响,破水而出,迎着小林野的剑锋击上。
二人都是试探,锚尖剑尖一触即收,小林野身形一转,回落筏上,筏下水波不动,似乎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玄衣青年负手而立:“好功夫!”
小林野这一出手,却是大奇,那青年内力阴柔之极,却偏又霸道无比,将那百斤大锚挥出之时如臂使指,竟是丝毫探不出深浅来。他十年漂泊,最喜欢结交奇能异士,忍不住长笑起来:“这位兄台,不错不错,我也无意在这群人面前动手,今天我卖你这个面子,十日之内,在开元寺候教就是了。”
玄衣青年不卑不亢,微微躬身一礼道:“多谢。”
小林野也不管此行目的,转身便走,白筏急起,似乎要离水腾空而行。一团白影行于江海之上,当真曼妙无双。
玄衣青年点头赞了一声,左手急起,大铁锚向手中直飞过来,这数百斤的分量,带着水势,有如一条蛟龙自海中腾出,一旁的士卒全然变了脸色,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他右手已经迎上,轻轻巧巧扣住铁锚,往甲板上一放,回身行礼道:“大人。”
杨喜又惊又喜又骇,连忙问道:“敢问大侠尊姓大名?今日若非——”
那青年摆了摆手:“我从不和官府交道,此行不过受命而来,大人若要平安,还须禁言。”说罢,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杨喜知道江湖多奇士,不多问那是最好不过,连忙一迭声催促开船入港,只是卸下货来,才发现那青年踪迹已经全无。
开元寺里,武田义信已是暴怒,偏偏拿这位死硬脾气的好友没什么办法。手中的肋差几乎快要捏碎,怒道:“你……”
“我又不是武田的家臣。”小林野轻轻拂拭着剑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兴奋神色——“截粮我去了,截不到没有办法。”不管离了多远,截不到就是截不到,小林野决定的事情,任何人也没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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