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孩也呆住了……这个清流的“灾民”,虽然一样的瘦,一样的憔悴,但是……那么好看。
“遥儿,给客人盛碗粥,大冷天的。”床榻上的女子继续吩咐,比起普通的村妇,有气度了很多。
“人家不煮年饭,你也不来吃!”小女孩骨朵着嘴,递过一碗粥来。
京冥忍不住微笑了——洁净的磁碗里,是实打实的一碗粥,还堆了一层的地瓜干,筷子轻轻一拨,花生和玉米粒儿露了出来。小姑娘没有说错,这样的人家,真的只有过年才喝得上这样的粥了。
“多谢!”京冥低着头,开始喝粥,小姑娘好奇地歪着头看他,一口粥咽下去,她的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一点,等到碗底朝了天,那清澈的眼神里便只有欢喜了。
小屋的角落,伏着三条半人高的大狗,看起来并不是本地的种,凶悍粗壮犹胜豺狼,九成九地象足了西北的獒犬。京冥放下心,知道有这三条恶犬,寻常匪类也打不了她们家的主意。
他敲门的时候狗吠虽凶,但是主人让进门之后,三条狗却再没有了一丝声响,端的是训练有素。
“这位大哥……”小女孩打量着不大的铁锅,面上似乎有了难色。
“我叫京冥。”京冥一手捧着渐渐变冷的碗,一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多谢你们啦,告辞。”
孤儿寡母的,多少有些不便,京冥虽然渴望极了这暂时的温暖,却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汪!”三条狗忽然一起大叫了起来。
“不许乱吼!”小姑娘跺了跺脚,只是寻常听话无比的獒犬焦躁起来,爪子用力抓着地板,呜呜地低吼着。
京冥深深吸了口气,将手里的碗平平放下,打量了一下屋内,随手拎起一把锄头,沉声道:“小妹妹,快——去你娘身边。”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辩得出极力的放松。京冥却松了口气——脚底和地面沉重的摩擦着,绝不是江湖中人行走的路数。
人虽然多了些,但他自问可以保得住这对母女的周全。
脚步声慢慢重了,一个人嘀咕了句什么,京冥听在耳中,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那人一口客家话,他竟是一个字也不明白。
“你听得懂么?”京冥回头,问那小女孩,小女孩正不知所谓地看着他:“听得懂什么?哪里有声音?”
京冥哑然失笑,情急之下,他竟然将小女孩的耳力当作了自己的。
“有人来了,大约有三十多个。”京冥语气不可置疑:“遥儿,你上次说的清流灾民,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显然吃了一惊,她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缓缓道:“没想到公子是江湖中人,见笑了。昨日曾经有三个福建人来这里讨水喝,曾自报家门是清流人……那三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倒是会说官话,看起来也不像歹人。哪知他们一见我家三条獒犬,就上去要捉他们,不怕公子见笑,我家这三条狗,也不是常人近得了身的——不然我相公长年在外,哪里放心我们母女在此栖身?”
小女孩插嘴道:“想必那三个人已经饿疯啦,这山上的狗十只被捉去了九只,只不过打它们三个的主意,哼!它们连恶狼都不怕呢。”
京冥知道那三个人必定大大吃亏,而外面埋伏的,多半就是来报仇的。
只是——欺负这样一对母女,算什么本事?
脚步越来越重,重的可以听到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三条獒犬疯了似的狂吠,外面又有人暗骂了一句,大意是该死的狗什么的。
“哼!”京冥几乎在瞬间拉开了大门,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株合抱的大树被七八个人举着直冲了过来。
京冥借力打力,左掌推在树端,将那股大力引得向上直冲,只听砰然巨响,茅草的屋顶被掀掉了半个,而外面的男人们也因为忽然转向的关系横七竖八摔了一地。
京冥身形微微一转,一个后仰接住了树干一端,人已飘到门外,双袖鼓风,两扇大门在身后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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