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野何尝不是大吃一惊,即使京冥也绝不敢第一招就上手夺他的剑,他第一剑刺出不过用了七八分力气,一来要试试澜沧功力深浅,二来念在京冥故旧之情,终不想伤了他心上人性命,只是此念一动就落了下风,霍澜沧爪到时腕间一酸,险些躲闪不及被她抢了剑去,饶是如此,半个手臂还是阵阵发麻,小林野暗道一声惭愧,双手稳稳握着剑柄,再不敢存半分轻视之心。
几乎就在此刻,适才激射而出的流星锤被一股大力打了回来,比起去势竟威猛十倍,呼啸有声,霍澜沧不敢硬接,先是轻轻一掌劈出,将那来势阻得一阻,这才左手一探,将流星锤接了回来,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顺臂之上,胸口一阵烦恶,周身跟着就是一晃。
树后那人却不禁“呓”了一声,似乎是惊讶霍澜沧激战之余还有这等耳力,赞道:“澜沧,好身手,果然不愧是霍天河的女儿。”
说罢,他已慢慢走了出来,端的是好整以暇——霍澜沧面上不动神色,胸口却似乎被重锤一击——那赫然便是火鹰。
霍澜沧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天台山麓,枯黄之中一片郁郁葱葱,虽是隆冬,却有着点点怒绿迸出欢颜。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些心酸——今天,有这三个人在这儿,她霍澜沧就算三头六臂,也断不能逃生了。
小林野的面上微有羞愧的神色,彻子脸上却是既兴奋又怨毒,只有火鹰,依旧如同一块万年的玄冰,丝毫看不出喜怒的端倪。霍澜沧有千言万语想要质问叱骂,脸上却只是微微一笑,双眉挑起,竟是不可一世的睥睨傲视,淡淡道:“你们三个,并肩子上吧。”
至此,她反而将逃出报信的念头彻底灭绝,斗意更盛,双锤一左一右严守门户,俨然有了百万军中十荡十决的威严。
即使是火鹰,也不由得为她气概所震,他素来只忌惮京冥一人,却没想到今日和霍澜沧对面之时,也有了敬畏之心。
“澜沧”,火鹰笑笑,似乎并不急于动手:“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也来了?”
霍澜沧这次连笑都懒得笑了,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当然,我为什么来倒也不用知会你。”火鹰的嘴角勾出一丝恶毒来:“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你知道。”
霍澜沧终究还是好奇,没好气道:“有屁快放。”
火鹰又走上前一步,这次离霍澜沧不过五尺之遥,他压低了声音道:“霍天河,是我杀的。”
“哦?是么?”霍澜沧竟没什么反应,只是双目微微一闪:“难得你忍到今天。”
火鹰略有些愕然,也不禁佩服她的定力超常,只是目光一扫之下,已经明白,嘻嘻笑道:“澜沧,怎么只管脸上,不管手上呢?”
霍澜沧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双手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肉里,鲜血顺着流星锤链流了下来,银锤之上,染的一片鲜红。她心中其实何异于天翻地覆?伤心、愤怒、质问、惊疑、鄙视、恐惧……种种滋味如同电击火灼,烧得胸口痛彻,只是无论如何,不想在敌人面前示弱。她哈哈一笑:“火鹰,我爹爹不管死在谁手上,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我为他老人家伤心也是天经地道,你有什么好看不惯的?嘿嘿,为人子女不知尽孝,连父母是谁也不敢轻易示人……那,又有什么可开心的?”
聪明的女人确实多半都有着挖人痛处的本能,霍澜沧功夫虽远逊于他,但是一句话却硬生生把话丢了回去,言词上丝毫不肯吃亏。
“罢了……”火鹰一叹:“我原本只想拿你做个诱饵,现在看来,还真是非除你不可……霍澜沧,你够幸运了,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和正儿八经我交手的人。”
“笑话!你武功再高,也难逃一死,大家横竖都是个死字,你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我霍澜沧、生平光明磊落,只怕正人君子,何曾怕过卑鄙小人?”她头发一甩,将辫梢横咬在口中,手中双锤飞起——只是,双锤指向的,竟然是小林彻子。
“住手!”小林野始料不及,连忙出手,火鹰似乎也怔了一怔,跟着出手,但无形中慢了半拍,落在小林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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