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把几乎脱口而出的郑夫人改成了大小姐:大小姐的来意我很清楚。令弟找过我,而我也已拒绝了他。您知道,我曾经是一名谏官,我帮他转达意思到下官岳父处,已经是最大限度。我不能再帮他了。这也是吴戈不肯为他做保人的原因。大小姐您又亲自来,这让我很为难您为什么不再去求求吴戈?
荻小姐缓缓抬起头说:我不能再欠吴戈的。他已答应我不再去打那个京华英雄会。我不能让他再用性命换这银子。至于买官是如何的不道德,这里面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芸官他现在已是一无所有,他还年轻,还有梦想,还有将来。如果他能得到一个机会实现梦想,我宁愿用一切来为他换取这个机会。
可是如吴戈所说,令弟若想做个清正廉洁的官,这个债就永远别想还得清。耿思明犹豫着说道,可是他看到荻小姐的目光已不再坚定,她在拼命地忍着眼泪,也在忍着内心屈辱的感觉,他看到极清澈极沉重的眼泪在荻小姐的眼眶里颤抖。
我非常理解大小姐你的心情。令尊晚塘大人的离去,家破人散,只有一个弟弟是您的亲人。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事情本身是错的也再所不惜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很多坏人高居庙堂之上,衮带簪缨;无数高洁之士,却蛰伏为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这个官场已然腐烂。我身在其中,再清楚不过。芸少爷想走这条捷径,原也无可厚非。只是他可有想清楚,一旦置身其中,最后的命运,只怕是同我一样,在腐朽的一群中慢慢腐去。
耿大人教训得是。只是民妇有时却在想,这世上原没有什么事可以认真算得清值不值得。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所图的,无非是心里安乐。有些人一定要穿金戴银才开心,而有些人只要可以看妇机中织、弄儿床前戏便无比快乐。每个人想的都不同。至于芸官,我不知道他将来会如何;只是他现在非常非常不快乐。他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不快乐过。我不向往任何荣华富贵,芸官他也未必一定要富贵才快乐,他是希望能有个位置让他实现自己的抱负。
大小姐您是世上最伟大的姊姊。耿思明的眼神有些迷离,不胜唏嘘,然后说道:好吧,我愿意为令弟作保,借这五千两银。
贪鳞轻松地在大街上走着。周围的人群仍是行色匆匆。可怜的人们,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他在心里怜悯着,不知不觉来到东城的一座土地庙前。一个灰衣人正在上香。
贪鳞伸出手,递过一个信封。灰衣人接过,打开,皱眉道:这是什么?徐白眉的两条眉毛。贪鳞得意地笑。
灰衣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谢谢。
贪鳞又道:徐老头偷的账本我已送回去了。徐死前,跟一个以前的捕快、现如今在京城大大有名的武师姓吴名戈的有联系。而这个吴戈近来一直在跟何记米行的账房女先生来往,我偷偷到那个女先生的家里,发现了一大堆写满了各种符号暗语的草稿废纸。我这人一向不容忍任何风险,现在我很有些担心,所以,用不用
灰衣人抬起头:徐案一发,如今京城戒严宵禁,缇骑捕快,都在满城搜捕。还是不要多事。他如果有所举动,你再相机行事吧。慎之,慎之!
贪鳞哈哈一笑:我无所谓的,反正是你出钱。当然,如果危及到我自己,那天王老子我也要把他除了。
灰衣人拱了拱手,在北京的暮色里消失在人群中。
天就是一;地就是二;光是三,因为有日月星三光;时则是四,春夏秋冬四时;音为五,宫商角徵羽五音;律为六,黄钟无射等六律;政是代表七,金木水火土日月七星;宝即八,取八宝之义;畿则是九,九畿之义;重是十,重复完满之义。严紫嫣努力让自己用最平淡的表情来说出这番话,但她的眼神却有兴奋和骄傲的光芒闪动,这就是那个账簿所用暗语的全部秘密!
所以这最后一页,第一笔是律宝政重重,可是六万八千七百两之意?吴戈的眼中也闪着光。
严紫嫣点头:嗯,对,这是上个月初四入账。你看,这最后一笔最为关键。吴戈念道:光音重重重重,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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