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田见儿子目光涣散,知他五脏尽裂,性命难保,一咬牙:“是你忤逆在先,倒不能怪老父无情了!”振臂而起,田散云双臂给他的内力硬生生震断!
田散云双臂尽断,倒在血泊中,叫也叫不出来,只是低声呻吟。
长江田看也不看他一眼,飞身追出庄外,却哪里见到燕家父子的人影了?
他气忿莫名:“都怪自己太过托大!为了不想给太多外人知道我狙杀燕凌天,没有把精锐亲信调来围住庄子,致使给这两父子逃走了,真是失策!”
什么这倒并非他的失策。当日商议狙杀燕凌天,沈素心亦曾经提出找精锐高手围住铜雀庄,确保燕凌天有入无出、插翼难飞。只是长江田提出异议:“燕凌天是向等样人?若然庄中摆出‘有入无出’的杀阵,他又焉会蠢得进庄?”
长江田审视地上脚印,要待视察燕微生往何处逃了出去,却听得身后沈素心的声音道:“姑苏巷弄繁多、水道纵横,你迟了这一会才追将出来,恐怕一时三刻,未必找得着这二人。”
只见沈素心已然换过一袭新衣,胸腹间高高隆起,虽然包扎了伤口,近望起来,依然是艳光外蕴,不可方物。她道:“咱们加派人手,搜索全城,并飞鸽传书,着四大凶兽守住黄河岸口,看这破了手臂的老狮子,如何插翼飞回老巢!”
沈素心顿了一顿,又道:“此刻首要事情,反倒是先把袁夜惊的臂伤治好,想办法尽快送他回到凌天堡,方是正经。”
长江田一想恍然,纵声大笑:燕凌天断了一臂,儿子燕微生未成气候,何惧之有?唯一可恐的,不过是燕凌天回到北方,倾凌天堡之力南下,与长江田决一死战而已。若然袁夜惊先一步回到凌天堡,接收堡中势力,燕凌天纵然有命回堡,也非得把性命断送在老巢不可!
当天晚上,长江田回到铜雀庄,直奔儿子的寝室。
沈素心迎了上去,眼带询问神色。
长江田摇头道:“踏遍了整个姑苏城,始终寻不着他们的下落。”
沈素心整眉道:“真是奇怪极了。他们人生路不熟,能躲了到哪儿去呢?”
长江田移目一瞥,只见田散云躺在床上,半陷昏迷,伤口包扎得完好,两名家丁扶起他的上身,撬开他的牙关,一口一口喂着他喝千年人参煎上的老汤。长江田问道:“他的伤势怎样了?”
大夫是姑苏城最有名的赛华陀。他脸色沉重:“令郎双臂给人以强大内力震断,虽则断臂难续,不过是外伤,只须及时止住血流,喂以补血见性命不致大碍。只是他五脏尽裂,显然是被极阴狠的掌力所伤,却非任何药石所能修补。我虽灌以大阳续命汤,另加保神丸和千年人参,恐怕他的性命也不能捱过明晚。”
长江田一看儿子的容貌,二十多年的父子恩情泛上心头,禁不住老泪纵横,道:“儿子,你自毁性命,这又何苦呢?”
赛华陀道:“打伤令郎之人,武功极高,已臻绝顶高手之境。三爷,你威名震江南,未知谁人如此斗胆,竟敢以重手法伤害令郎?”
长江田叹道:“你无力救人,要这性命何用?”伸掌一拍,“波”的一声轻响,赛华陀脑盖迸裂。
他杀死赛华陀,并非为了赛华陀救人无方,他早知道,儿子中了他的“裂肺掌”,决无存活之理,所以延医诊治,不过是聊表人事而已。然而长江田的儿子死状如此离奇,传将出去,岂非启人疑窦?是以非杀之灭口不可。
长江田道:“散云断后,找个上好仵作,为他缝回双臂,好好装扮,才举行大丧,说他猝然中风,一去不治。”
两名家丁应道:“是,老爷。”他们自然是长江田的心腹亲信。
长江田颓然坐下,仿似老了十年。他身处丧子之痛,兼且劳顿整日,追捕燕家父子,虽然徒劳无功,也大耗精力。早前与燕凌天一场恶战,更是损费内力,饶是他的内家修为已臻入神坐照的化境,也颇觉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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