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心为他轻轻捶背,柔声道:“义父,你劳碌一天,也该休息一会了。”
长江田闭上眼睛,徐徐吐纳,真气运转一个大周天,忽地张开眼来,精神一振,说道:“我想先到下面看一看那人。”
沈素心道:“是。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离开房间,走向长江田的卧室。
进入卧室,长江田移步床边,双掌一推,吐气扬声:“嗨!”那床竟被移开三尺,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来,洞口有梯级可供进入。
看那张床,竟以大理石整块雕成,怕不有数百斤重。旁人纵是知悉枢纽,若无深厚内力,也是万万启之不动。
长江田提着油灯,沈素心伴他走下梯级。
梯级迂回直下,越走越深,也越是阴凉。长江田不禁想起当日擒拿王青黎的经过:
王青黎猜到长江田就是楚霸王,情知身陷险境,随时命丧长江田的暗算之下,于是留书燕微生,偷偷出走。至于燕微生的安危。王青黎猜想长江田碍着燕凌天的厉害,必定不敢对之下手,倒也不太担心。
谁料长江田棋高一着,王青黎出走之际,恰好与他碰个正着。一战之下,玉青黎重伤未愈,如何是他敌手?于是战败遭擒,被镇在这个绝秘牢狱。
若非长江田还要拷问王青黎同党的身份及所在,早将他置诸死地。然而这数日长江田忙于设计捕杀燕凌天,亦无暇向王青黎逼供。
长江田想到:“此刻王青黎落在我手,燕凌天残废,不足为患。只须袁夜惊顺利接管凌天堡,今日武林还不是我田老三的天下?”得意之心油然而生,稍减丧子之痛。
他走到黑牢,只见牢门打开,心知不妙,冲前一看,内里空空如也,却哪里见到王青黎?
沈素心随后到来,发出一声惊呼:“什么?王青黎逃了出去?”
长江田只觉脑中晕眩,心知事态严重:论武功,王青黎不在他之下,这是他一向深知的,所以他明知王青黎事事跟霸王门作对,始终不敢摊牌动手。直至王青黎受伤,才敢放胆与他一战。论面子,王青黎人称“大侠”而不名,在江南的声望不可小觑,一旦揭发他的丑行,“长江田”这三字从此英名扫地——至于燕凌天乃系他的对头,多年来一直暗中派人多方诬蔑他的名声,江湖人人皆知,纵是燕家父子声嘶力竭揭发长江田便是楚霸王,恐怕也是无人会信,倒也不必深虑。倒是王青黎张口一言、振臂一呼,方是心腹之患。
他定一定神,说道:“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王青黎困在此地?”
沈素心答道:“张忠、王乱名,他们负责轮流送饭。铁力是总管,也知此事。”
长江田略一思索,说道:“这三人跟了我多年,都是忠心耿耿,无可怀疑。”
沈素心道:“可是人始终是走了,纰漏定是出在其中一人身上。可见得无可怀疑之人终究也有问题。”
长江田沉吟道:“或许是他们送饭之际,一时失察,给人家看见了,也未可知。”
沈素心道:“也许如此。”
长江田来回踱了数步,断言道:“宁教我负人人,不教人人负我。这三人纵有万一可能背叛于我,也决不能让之逃脱。都给杀了!”
沈素心露出了微笑,她早知长江田会作此决定。她道:“是。”
长江田补充道:“杀之前,须得好好拷问,看看能否拷出王青黎的所在。”
沈素心道:“是。不过如果他们是王青黎的同党,恐怕难以问出什么话来。王青黎那边的人的口硬你是深知的。”
长江田重重击掌,一字字道:“王青黎,你使用卑鄙诡计,令我的儿子丧命我手,我如不把你生剐凌迟,誓不为人!”
沈素心初时不明白长江田为何口口声声说王青黎“杀死田散云”,回心一想,继而恍然:“田散云被三爷封住睡穴,焉会无故醒来?他猝然来到大厅,见到我们与燕家父子恶斗,怎会立刻知道三爷就是楚霸王?这竟然是有人故意告诉散云的。而告诉他的人,除了王青黎之外,再无别人。所以三爷以为,散云是死于王青黎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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