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纯见说,只得拉着文菲,眼睁睁地看着雪如被一帮子当兵的带走了。
玉纯耽心雪如此去凶多吉少,立即就带着失魂落魄似的文菲,来到县署衙门找谢县长告知此事。
谢县长此时正在后衙吃晚饭,闻听发生了此事,一时气得脸色铁青,破口大骂道:“日他奶奶地,这还有天理王法吗?你省督军也是我的省长,你是上司任命的,老子这些地方官员难道就是后娘养的不成?无缘无故就敢把我的人给带走了?”一边又劝说文菲:“弟妹,谁不知道杜会长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会尽力解救他的。”
谢县长一面安慰了文菲几句,一面即刻就带人,亲自赶到了驻军大营,寻问是怎么回事儿?
驻军苏长官也不出来接见,只让下属带出话来,说“杜雪如和豫西山匪樊老二有牵涉,故而才请他来问明一些情况的”。又说“这是军务大事,地方上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口气不软不硬,却实在令人气愤。谢县长原想发作的,可想想:毕竟人家握着枪杆子!和这些丘八斗,只能动心,不能动气;只可斗智,不可斗狠。遂回到县衙,当天夜里就和玉纯等一干人商议了几条营救方法。
次日上午,雪如的亲友、同僚们赶来喝喜酒时,才知晓杜会长昨晚被驻军带走的消息。山城人自古就有仗义执言的传统,众士绅闻听为人正直、仗义豪爽的杜先生被驻军无理关押的消息后,个个义愤填膺起来,加之玉纯也把杜先生被军阀无理关押的消息分别通知了各校的师生,几所学校一时全都罢了课,众人一起赶到驻军大营门前游行示威,要求立即释放杜先生。
那驻军苏长官原本一介粗人,怎么想到会有如此的结果?心里一时就有些发怵起来:他知道,省督军上司是个极爱惜自己名誉的人,给下属训话时,常常提到“爱民”之类的话题。今儿出了这等事,一是怕上司知道了会追究端底,二是怕众怒难犯,也不敢公然下令士兵伤人。见众人围在那里,一时倒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了:答应放人吧,那分明证实自己是抓错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吴老三那里,他也不想得罪;不放人吧,又怕外面的百姓和学生得理不让人,继续闹下去。
事情一时就僵持在那里了。
短短两天,文菲便憔悴得变了个人似的。
玉纯劝慰她放宽心思,说凭雪如的地位、影响以及谢县长的几次出面干涉,私下托人打点,雪如在里面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可是,情知雪如一日不出来,劝也是无济于事。又见文菲不言不语,整日泪流不尽的模样,玉纯直怜悯得心内作痛。
想起当初,当他看出表妹与雪如相爱的真情后,好长一段日子里,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他们了。一个是他的至友,一个是他暗慕多年的表妹,让他能如何不痛苦?又如何能把这种痛苦表现出来?他想,缘份这东西真是怪,自己和表妹自幼青梅竹马,表妹对自己一直是无知无觉的。而对于雪如,两人几乎可说是一见钟情!这难道不是缘份么?因而,他最终默默地让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从心内祝福他们地久天长。
他也清楚,表妹和雪如的相爱,也算是表妹的福气了!热情博爱、宽厚勇武且用情专一的雪如,比起孤僻冷傲的自己,能带给表妹更多的幸福,他们的结合是最完美的了。痛苦之余,倒也为表妹暗暗庆幸。故而,他自始至终都在不动声色地帮助和成全他们。
可是,他料想不到,表妹与雪如的事情竟是这么不如人意。一波三折,似乎再没有个出头之日了!从吴家的阻挠到舅妈的反复多变,从杜家大哥的反对到吴家的紧追不舍,从宗峦抗婚的失败到山城形势的风云变幻以及父亲的故世、杜大哥的殉身、妙兴的阵亡、樊大哥的失利等等一切,几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同程度上地构成了他们幸福的障碍……及至如今,两人已经结为连理,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吴家的迫害。
他担心的是:只怕那边雪如还没有出来,表妹这里先就撑不下去了。他只得马不停蹄地四处打点着营救雪如。先是买通了大营的几个看守,又托了城里几个有份量的人物,给苏长官送了十分厚重的大礼,对苏团长道:“其实,杜会长在俺城里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好人!若往日有什么得罪之处,肯定也不是杜会长有意做下的。故而,还望长官看在我们的份上,对杜会长多多包涵才是。”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芦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