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玄三,一开始我就说过,人的一生穷富显通,都是命中注定,任凭是谁都逃不过命的安排。另外一方面,玄三虽然……”
他停下了语句,僵在那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
“他以性命尽了他的孝道,而我这个做爹的却更为儿子的死,承当终生内疚。”
说到此处,钟正心泫然欲泪。
古三哀恸地说道:
“那位郑爷……”
他拭去眼泪,摇摇头说道:
“他是杀少爷的仇人,却是救老爷的恩人,这恩仇两个字,是这样的难分难解。最可哀的,直到现在,除了知道他姓郑,除了知道他是受雇于人的职业杀手,其他一点都不知道。是报仇也罢、报恩也罢,都只有空留心头!”
钟正心挥手说道:
“古三哥!有一件事要弄清楚。‘仇’字是不能轻易说的。何况这个‘仇’是起自误会,玄三命中带煞,如此而已!至于‘恩’,这位郑爷为我洗刷了冤枉,还我清白,是我终生感激的,我们做人,这‘恩仇’二字,一定要分辨得清清楚楚。”
古三黯然点头说道:
“老爷这种宽待人,严对己的心,古三只能说永远学习吧!”
这时候茹秀姑娘适时上前说道:
“爹和古三叔谈了这么久,都忘了吃饭的时间了。你看……”
她推开草堂中门,一股寒气挟着飞舞的雪花,直涌进来,原来外面正在下雪,天井里已经积雪半尺。
茹秀姑娘赶紧关上门。
“我已经准备了酸菜火锅,趁着这样天寒地冻,古三叔陪爹喝几杯!”
古三一听,连忙接手说道:
“那可使不得!古三这等草料,怎么可以陪老爷饮酒!那样喝酒会折古三阳寿的!”
钟正心笑道:
“一家三个人,还要分两起吃饭,真是岂有此理,从今天起,我们千万不要这样无谓的拘泥!来吧!难得这样的天气,围炉小饮,是一件……”他本来想说“雅事”,但是,他一顿之后,立即改口。“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古三哥!你就不要辜负茹秀一片孝心了!”
古三还能说什么?他便忙着搬炉子、端菜肴、烫烧油……
突然,门外有人叩扉。
这里是偏僻地方,平日就很少有人打从这里经过,何况是下雪的天气?
古三连忙到前面拉开门来看看,一阵风雪直卷而进,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这才看清楚,门外站着一位姑娘。
蓝布包头,此刻已经满头是雪,连眉毛上都沾着雪花,身上穿的棉袄已经半襟雪花,还没有融化,所以身衫还没有湿。
姑娘身后站着一匹马,拉着一辆篷车,马儿正不安的打着喷鼻,刨着前蹄。
古三连忙问道:
“姑娘!请问你是……”
他还没有说完,自己哎呀一声,埋怨着自己:
“你看我真是老糊涂,天气这么坏,一定是迷了路,快请进来好说话,外面风雪太大,天气这么冷!”
那位姑娘倒是从容不迫地说道:
“不瞒老伯说,车里是家母,途中染了风寒,又迷了路,所以才来惊扰,不知道能不能借一席之地,让我母女躲过这场风雪!”
古三为人是古道热肠,连忙说道:
“姑娘快别客气,出门的人那有顶着房子走的。快!快!先将令堂安顿好,再说,病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忙着将姑娘牵着马车,绕到后面,一溜有三间草房,除了一间堆放杂物之外,剩两间都是空着的。
古三将她们母女安顿妥当以后,将马儿牵到屋后柴房。
两间草房虽然没有床铺,但是,铺上一层厚厚的干稻草,且加上棉被褥子,睡在上面还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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