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时愿竟发现他对江珩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幸好他的信息素控制能力很好,只要江珩不无缘无故趴在他腺体上,应该就不会闻到。
但元时愿低估了高匹配度之间的吸引力。
元时愿拿着草莓方盒子牛奶,缓慢吸了一口,旋即慢吞吞吐出吸管。尽管他将信息素收得很好,可唾液中仍含有少量信息素,吸管上方残留的晶亮痕迹,让对面的Alpha忽的走神一瞬。
一股极淡的香气钻进江珩鼻腔,融进血液。他下意识追寻香味的来源,随即望见被咬得微微下陷的、湿润的吸管。
他缓缓将目光定格在元时愿脸上,喉结莫名滚了滚。
这香气混着草莓牛奶的甜,让他仿佛受到某种无法阻挡的引诱,喉间不受控制发干发渴。
元时愿还在咀嚼,不好出声,于是只给了个饱含困惑的眼神:“?”
江珩再次低头喝了口冰水,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燥热:“没什么。”
他方才竟产生了一种,元时愿身上有Omega信息素的错觉。
可能是某个经过的Omega不小心释放出信息素了吧。
也幸好,对方的信息素不会让他过敏。
桌面手机震动。
庄河:大家吃完午饭好好休息,两点半左右集合,准备拍团综。
庄河:@元时愿 时愿宝儿,老师把课程录成网课形式,我也已经帮你和老师请好假了。
元时愿下午原本有一节声乐课和表演课,由于时间冲突,只能暂时取消。授课老师认真负责,将今日课程内容提前录制成视频。
等他录完综艺,晚上在床上休息时,还可以进行一下睡前学习活动。
没有庄河的Scepter六人小群。
应明澈:怎么这时候录团综?
应明澈:现在录团综不等于晚上没时间?我们之前说好晚上要代入角色,为试镜做准备的。[暴怒]
应明澈:我要当小三。[得意]
元时愿:……
对哦。还有这一茬。
他们总不能在团综上练习,首先剧本是保密的,其次,剧本里的内容应该不能在团综直播中放出吧?大概率会被封禁。
元时愿:那我们要不要提前练习?
元时愿:我和江珩吃完饭了,在回去的路上。你们准备午睡吗?如果不午睡的话,我们把晚上要练的戏份,提前到现在吧。
薄烬:你和江珩单独吃饭?[疑惑]
元时愿:要午睡的扣1。@全体成员
群内一片死寂。
无人扣1。
元时愿:那先这么定了,大家有空就来。我问问小黄,有没有大休息室给我们练习。
说小黄小黄到。
前方小黄正在与人交谈,随后朝元时愿的方向走来。
走廊尽头,元时愿先望见一个面容沉静儒雅的男人,身侧女人则身姿高挑,眉宇凝着几分干练。二人神色焦灼,像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吗?”元时愿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他们是虞家那边的人,来找队长的。”小黄低声解释,“队长以前被虞老教过一段时间,在虞家生活过一段时间。有时候他们那边也会有人过来看看队长,打个招呼,算老交情了。”
“哦,这样子。”
之前节目组上,裴砚冰提过一嘴。也能从他的态度,看出他与虞家关系不错。
江珩看他们慌慌张张的:“他们丢什么东西了吗?”
“这个Alpha是虞斯景,他顺路带小儿子过来,结果一转眼,小儿子不见了。现在大家伙都在帮忙找呢。”
这不是两个Alpha吗?元时愿惊讶:“他们是夫妻?”
“那倒不是,他们是亲戚。另一个女Alpha是虞家的旁系孙辈,虞斯景虽然也是孙辈,但他是被收养的,是虞老女婿战友遗孤。”小黄说,“虞斯景的小儿子,也是从长辈某个遗孤战友那边,收养的……”
小黄消息格外灵通,说到这,他就叹了口气,“说到孙辈,其实虞老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孙子。”
“虞斯景小时候还抱过他呢,说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他弟弟。谁能想到这唯一的小孙子,被他爸的政敌绑架,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他爸后来不断往上爬,也是为了站得更高,找到他的孩子。”
“可惜这小孙子一直没被找到,很多人都说这小孙子多半已经……他们家一直做慈善,不断积攒福运,祈愿好运能降临到,他们那走丢的掌上明珠上。”
裴砚冰之前只简单提起虞老小孙子的事,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元时愿在福利院内,见过很多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儿,包括他自己也是。
他由衷祝福:“希望他们能得偿所愿。”
这时,元时愿看到前方两位Alpha身上的服装,袖角有一枚熟悉的手工刺绣。
江珩顺着目光望去,立刻明白元时愿在想什么。
他们幼年所处的福利院,坐落在贫困小镇。福利院的孩子们需要时常帮忙种菜、捡废品,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他们很少有吃得饱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有好心人搬来一箱箱物资,还有保鲜运来的新鲜食物,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运进这所福利院。
领头的那人,应该就是负责这次捐助的工作人员,身上服装也有这样的纹绣。
那天,小元时愿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饱过。
因为有了好心人,他们福利院伙食改善许多,最起码不会饿肚子了。
院长妈妈告诉他们,对方家族一直在做慈善,他们重点捐助福利院,就是担心他们走丢的孩子流落到某个福利院,却连温饱都无法解决。
于是,他们向国内所有福利院发起捐助,也是为了让所有流落在外的小孩能吃饱穿暖。
哪怕再偏远的小镇,他们也要亲自派人前往,没有任何中间人,确保物资送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手上。
小元时愿当时怔怔地想,原来是这样。他蹲在那里,莫名有些难过。
你的家人都很爱你呀,希望你能快点被找到,快点回家。
回家后,你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宝宝。
你是有家人爱的宝宝。
可我不是。
要是我的家人也在找我就好了。
但他比谁都清楚,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院长妈妈不想他伤心,所以没有和他提起过,但他看到过自己刚来福利院时的照片。
灰扑扑的小婴儿,裹在脏旧的毯子里,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台阶上,连名字都没有。口袋里还塞了几张皱巴巴的病历单,上面写着“腺体发育不良”等字。
腺体方面的疾病一直很难治,也很难养好。他父母大概是因为这一点,嫌弃他是累赘,所以把他丢了,不想养他。
小元时愿蜷缩成一团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身后拥住他。
他的好朋友不会说话,却懂他的所有难过。小男孩搂着他的肩膀,笨拙地把糖果塞进他的嘴里,又低头蹭蹭他的脸蛋、鼻尖。
两个同样瘦小的小朋友挨在一起。
像冰天雪地中的两只小动物,互相蹭着彼此毛发,依偎着取暖。
元时愿没有想到会这么巧,他居然会遇上救助过福利院的家族成员。
这时,他小腿突然挨上一个温热触感,随即被紧紧抱住。
“妈妈!”
“?!”
元时愿一低头,便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藕节似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腿,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左右。
应明澈远远看见元时愿被一个小男孩扒拉着,修长手指提住小男孩的背带裤,警告:“哪来的小屁孩?”
“松手。”
小男孩却像树袋熊般,扒拉得更紧。
他仰起面庞,眼睛亮晶晶的:“阿姨说过,世上最漂亮的人就是妈妈,你一定是我妈妈!”
元时愿哭笑不得,他和小黄对视一眼,也大概知道,这就是虞斯景他们一直在找的小儿子了。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擦拭小男孩脸上的灰尘,柔声问:“你爸爸是不是一直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