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江岫有些怔愣,侧仰起脸,对上男人深邃的焦褐眼珠。
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过年的喜色,红润的唇瓣微张,口中呼出的气息恍若幽兰般:“我也有?”
江锦文与徐婉离婚之后,江锦文有钱的话,过年就是彻夜去外面混,丢下他不管,没钱的话就对他拳打脚踢,宣泄不满。
江岫过年遭到的暴力最多,在他的心里,甚至对过年有些抵触。
江岫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过一次年,遑论收到过年红包了。
“当然有。”谢长观眸光微暗,目光自上而下,若有若无的盯着少年的唇角:“宝宝不仅有红包,而且往后还年年都有。”
“可是。”江岫皱了皱鼻尖,面露疑惑:“不都说,成年了就没有红包了吗?”
江岫是听班里的同学说的,而他已经成年了,谢长观可以不给他发红包的。
“谁说的?”谢长观面不改色,语气笃定而不容置疑:“宝宝永远都有红包。”
江岫感觉有些意外,还有点儿高兴,勾人的眉眼不自觉微弯,浑身媚态横生。
谢长观凸出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两下,上一刻还算冷静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沉了下去。
他沉沉的喘出口气,不动声色收拢长臂,把座椅中的少年禁锢在胸膛与长桌之间。
微低头,高挺鼻梁凑近江岫的唇瓣,偷闻着少年吐息间诱人的幽香,声线低而喑哑:“宝宝看看手机。”
江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动作,上课期间,他的手机都是静音状态。
他疑惑的眨了下眼,依照谢长观所言,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屏幕亮起,江岫一眼看到最新收到的短信,是一条银行卡入账消息。
近段时间,他还天天都会收到喝水的奖励,前前后后加起来,他的银行卡里已经有一笔很可观的数目。
江岫对于入账短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粗略数了数,个、十、百、千、万、十万……五、五千万?
这就是谢长观给他的红包??
这、这也太多了。
“还有呢。”与宝宝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谢长观给少年准备的礼物,可远远不止这么一点儿红包钱。
还有?
不等江岫说些什么,谢长观的大掌搂着他的腰肢,把他从座椅中抱起来:“我带宝宝去看其他礼物。”
谢长观抱着江岫来到衣帽间,里面不知何时,堆满了还没有拆封的礼物,还有一叠厚厚的房产证。
房产证上面,无一例外,全都是江岫的名字,而且都是在江市很好很贵的地段,随便一处,都是八位数打底,哪怕房地产业再不景气,价值也不会受到影响。
江岫眼瞳惊诧的张大,没有注意到,房产证里面有一栋别墅。
谢长观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不着痕迹的滚了下喉结,他看过设计师发来的别墅装修例图,他很喜欢。
宝宝应该也会喜欢的。
“有些地段还在装修,等宝宝高考完,我带宝宝去看。”谢长观半俯低身,结实长臂朝着少年搂过去,又要抱着人出去。
江岫细白手指抓住他手臂的衣料,低垂下纤长的眼睫,咬了咬红润的双唇,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谢长观顺势捉住他的手,在他绯红绵软的掌心吻了吻,低声问道:“宝宝,怎么了?”
江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也为谢长观准备了礼物,但是看着衣帽间琳琅的昂贵礼品,他就有些拿不出手。
“没……”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谢长观微收力,把人往怀里揽了揽,低沉的嗓音里,多出几分愉悦笑意:“礼物都准备好了,不拿出来吗?”
江岫错愕的抬起头,嘴唇惊的合不拢,气息略微急促:“你、你怎么……”
谢长观怎么会知道他准备了礼物?
谢长观没有解释,江市几乎都有他的人,江岫不论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谢长观低头,高挺鼻梁抵上少年的,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发出:“宝宝。”
江岫顾不上去多想,拿出贴身放着的礼盒——已经被拆穿,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礼盒很小,上面印着品牌的LOGO,是个有名的奢侈牌子,谢长观小心接过,像是在接什么珍宝。
他双目注视着少年,里面的柔情能将人溺毙:“我能打开吗?”
江岫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红唇,微微点了点头,清润的眼珠里悬浮着几分紧张。
谢长观缓缓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黑色的细手链,手链的中央,串着一颗很小的檀珠。
檀珠是焦褐色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价值近两万。
是江岫用他之前的存款买的——他总觉得要是用谢长观的钱,给谢长观买礼物,哪里怪怪的。
江岫眼睫颤动,声音又低又软:“我没给人送过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我再送你别的。我只是觉得,它的颜色和你的眼睛很像,很好看。”
谢长观呼吸一滞。
宝宝夸他的眼睛颜色好看,宝宝喜欢他的眼睛,不就等于宝宝喜欢他?
喜欢他,不就等于宝宝愿意跟他结婚?
“喜欢。”谢长观单手抱紧少年,呼吸灼热而滚烫:“老公很喜欢、很喜欢。”
胸腔里汹涌而出的喜悦,几乎让谢长观难以自制,他欢喜得快要疯了。
江岫紧绷的心放松下来,他微踮起脚尖,细软的双臂环住男人粗壮的脖子,红软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谢长观的耳垂。
“谢长观,除夕快乐。”
谢长观大脑一片空白,要被他勾的没命了。
谢长观反客为主,紧紧抱住少年,哪怕有药物压制着,他恨不得把少年揉进血肉里的渴望也没有减少多少。
谢长观的大掌本能的掌控住少年的后颈,微微用力下压,迫使江岫仰起头来,猩红的薄唇张开,犹如猛兽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着少年微张的唇瓣覆压上去。
滴滴——
眼看要得偿所愿,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圈里的人在向他送新年祝福。
谢长观身形一顿,闭了闭眼,勉强压下骂人的冲动,缓缓松开怀里的人。
他简单粗暴的屏蔽掉圈里的人,再开口,音质粗沉得不像话:“宝宝,能帮我戴上吗?”
谢长观摘下手腕上的名表,随意放在储物箱上,把礼盒递到江岫的面前。
江岫自然不会拒绝——送出的礼物能被对方喜欢,没有人会不高兴。
他细白手指拿起手链,绕着谢长观的手腕一圈扣上,软白的脸蛋微微绷着,表情认真又专注。
看的谢长观心尖儿发痒,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
—
从衣帽间出来,两人来到餐厅,年夜饭的菜品已经摆上桌——全都是按照厨师按照营养师精心排配挑选做的。
菜品很丰盛,营养师为配合节日,还搭配了些酒。
“请用。”营养师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退到一侧。
江岫没喝过酒,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他长睫扇动,看向懂酒的谢长观:“我可以喝吗?”
谢长观瞥了眼酒瓶上标的度数,度数不高,甚至偏低,且明天也不用上课,喝一点关系不大。
“可以。”
得到允许,江岫唇瓣分开,含着杯沿小小的喝了一口,口感偏甜,还带着点儿辣,还挺好喝。
江岫又喝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一杯酒全部下了肚。
江岫感觉他肚子热乎乎的,脑袋也有点儿发晕,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事物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不由得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谢长观察觉到不对劲,低头朝他看过去,低着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岫懵懂的仰起脸,没有说话,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听到。
黑色的瞳孔迷离着,眼眸里水雾迷蒙,两片被酒浸润得湿漉漉的唇张开着,缓慢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