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着,听得不大清楚,语音条就断了。
林简眼神落到了齐淮知发给他的最后一个地址。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齐淮知会在这个地方。
高昌电话都打不通,吴赫没有齐淮知的去向。那就说明他有意隐瞒一切,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那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城南公寓是齐淮知最好的选择。
林简越想越觉得是对的,导航里的地址换成了城南的公寓,拿上电动车钥匙,握着门把手,人都到门外了,又停下来。
脸色的表情变换不定。
不对。
那精装公寓可是连高昌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地方。
去了不就说明他是小羊小羊了吗?
不行,他不能去。
林简的脚慢慢地收了回去,手却怎么也关不上铁门,纠结地咬着唇,眼睛黏在外头的夜色里。
但万一……
齐淮知喝多了,身边又没人,出事了怎么办?
万一又胃出血,他一个人……
万一……
林简紧紧地握着生锈的铁把手,纠结地将嘴巴咬到发白,心里的天平不断地加减砝码,拉回拉扯。
去,还是不去。
继续演戏,还是彻底暴露秘密。
几个选择将他的脑子搅和成一团烂泥,几方混战中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心底冒出来,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落到了门边桌子上放着的牛皮袋子,鼓鼓囊囊的。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女装,借着小羊小羊的身份去见齐淮知。
林简死死地盯着袋子,捏着门把手的指节不断地握紧,握紧,力竭到开始发抖。
连带着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簌簌地像狂风里的枝条。
半响,很安静的一居室里响起一声干嚎。
林简嚎了一嗓子,恶狠狠地松开手,拿起袋子,走进卫生间,嘴里念念有词。
“我才不是看齐淮知可怜。”
“我就是想趁着他喝醉了,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翘出一点大瓜”
“就是啊,大导演和影后的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吃白不吃。”
“他一个醉鬼,难道还能把我认出来?”
“吃了瓜我就跑路!”
夜色里,小小一居室的热闹停了,臭水巷最深处发出吱呀的一声,一道高挑的身影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探出个脑袋,朝外瞄了几眼。
巷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只老鼠被野猫追得逃窜。
林简拨开不太熟悉的假发,瞅准时机,遮着脸挎上自己的小背包,大步朝外面冲刺。
一溜烟地蹿上停在巷子口的滴滴车。
嗯,
林简这个小气鬼破天荒地打了个车。
没别的原因,就是害臊。
他的心理素质还不足以支撑穿着裙子,两腿漏风地骑着电动车,从城北遛鸟到城南。
上了车,林简也不敢说话,用口罩挡住大半张脸,望着外头,浑身跟有刺似地动来动去,一会摸摸手臂,一会扯扯裙子。
齐淮知给他买的这条裙子简直居心不良。
一字肩的绑带收腰短裙,细细的带子卡在肩膀骨头的下面,稍微动一动裙子就要下滑。
林简只好将腰后的绑带收紧,勒出一截细细的内凹弧度,就衬得下面的裙摆更蓬了。
整个人像坐在了艳红色,盛开的花里。
一路上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直到下车还在偷瞄。
林简哼了声,特意粗着嗓子,清亮的声响多了几分凶神恶煞,“看屁!没看过男的!”
司机被吓得虎躯一震,脖子缩了起来。
林简满意地拍拍手,霸气地关上车门,往前走了没几步,离开了司机的视线,又立刻抓着裙摆,像只在夜里觅食的猫儿似的。
悄咪咪的,踮着脚,按照齐淮知给的地址找到了公寓五栋二十三层。
公寓是一层一户的格局。
电梯门滴的一声,缓慢地合拢了,林简慢慢地走到棕黑色的大门前。
门口很干净。没有对联,没有鞋架,空落落的,看不出一点生活气息。
手搭在密码锁上,铁把手冰凉凉的,摸上去像触电了似的。
手指烫了下,又飞快地收回来,反反复复,迟迟落不下去。
八九月份的楼道异常闷热,纠结的一会功夫林简的脸上冒出层层热气。
脑袋上的假发厚实地盖着,将要散去的热气全部困住,像做了个桑拿,豆粒大的汗珠从头发里滴落,挂到睫毛上。
再待下去,这假发都要湿透了。
林简深吸一口气,将脸颊吹得鼓起来,胸膛落下去时狠心一咬牙,一鼓作气地输入密码。
滴答一声。
电子锁提示灯转绿。
林简闭上眼睛,手腕向下一拧,用力地将门推开。
门开的风将他的发丝吹了起来。
林简不敢睁开眼,眼皮紧紧闭着,抖了几下,才试探着睁开一条缝。
预想的光亮没有降临,公寓的客厅一片漆黑,连一盏小灯都没有开。
阳台外的城市夜景投射进来微弱的光亮,勉强照清公寓的小片格局。
很昏暗,只能看见脚下一小片路,和远处模糊的影子。
将一干人闹得人仰马翻的齐淮知就坐在那里,曲着长腿。
浑身乱糟的,衬衫解开了四五粒扣子,多情又风流地露出大片肌肉,他仰头靠坐在墙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像恶狼扑杀猎物之前的伏压。
他慢慢地笑起来,说不清是醉了,还是将真正的人格释放,半明半暗的影子打在他的脸上。
可怖又疯狂。
咣当。
林简手上的袋子落在了地上,本能地后退一步。
大脑叫嚣着,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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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诶嘿,齐哥请猫入瓮,kisskiss终于要来了!!!!已经在担心不好过审了,我写起亲热戏就发了狠忘了情,刹不住车[爆哭][爆哭]
第37章 kisskiss
齐淮知喝了不少酒,醉得厉害,但他还记得这一场戏的目的。
谋划了这么久的抓猫行动,怎么可能轻易将猫儿放回去。
眼看着两条细白玉藕的腿就要跨出门,立刻发挥出二十多年老戏骨的压箱底实力。
捂着胸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得那叫一个病入膏肓,那叫一个时日不多。
仿佛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里。
登时将林简吓了回来,手足无措地喊着“Q哥。”
齐淮知做足了戏,又狠狠地咳了几下,才病乎乎地抬眼,入目就是林简仓皇扑过来的样子。
大理石的地砖很滑,林简往前扑的动作又急又猛。
裙摆在他两腿间炸开了花,艳红色像血一样,衬得昏暗光影下那双腿更加柔白,看得齐淮知眉心狠狠一跳。
身体先于脑子动了起来,站起来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急促的力道撞得两个人狠狠往墙上一怼。
齐淮知闷哼,搂着腰的手一点没松,反倒更紧了,双手交叉握紧,牢牢控制着那一节细腰。
眼神下移,落在怀里,想要去找往常一样细白的脖子。
只看到黑长黑长的头发,将脖子全部挡住了,连尖尖的下巴都藏了起来。
是了。
这假发和裙子都是他亲自挑的。
但齐淮知却觉得烦,黑漆漆的假发让他烦,那一声Q哥也烦。
恨不得立刻将这些都拨开,揉上后脖最柔软的肉,用牙齿叼着,细细碾磨,才能解开酒里的苦。
越想着,他的手就越紧,几乎要将人狠狠压进骨血里。
林简叫了一声,让齐淮知回了神。
那一声小小的,压着嗓子,听起来不太轻松。
他大概将人弄痛了,齐淮知松开了些,靠在墙上,吐出的气都含着酒精似的,醉人得很。
林简才和他抱了会,也觉得身上快要被酒腌入味。
这是喝了多少?
他脑子里转了个念头,悄悄地抬起来,飞快地瞥了眼。
距离近了,借着一点点外头的光,林简总算能将齐淮知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