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A联姻对象他不愿离婚(291)

2025-10-15 评论

  或许是因为才睡醒,方引反应有些慢,眼珠也很迟缓。

  他看了一眼谢积玉被固定好的右臂,又闭着眼睛躺回了床上,将被子盖住了头,声音闷闷的:“再说吧。”

  谢积玉看着他的模样像是被过去这一夜的事情给累狠了,便任由他睡,到晚饭时间才叫醒他。

  外面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餐食,方引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谢积玉很耐心地问:“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再做。”

  “没有想吃的,我想睡觉。”

  方引这一天差不多也睡了六七个小时,不算多,但饭还是要吃的。

  “吃完再睡,不然夜里起来要饿的。”

  方引坐在床上的样子没什么精神,一点都没有睡眠被补回来的模样,脸颊红得似乎有些过了。

  谢积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才发现烫得过分。

  体温计量出来的数字是38.4℃,不算严重但确实是发烧了,怪不得嗜睡。

  方引几乎是被他哄着喝下了小半碗粥,吃了退烧药之后又睡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体温一度窜到了39℃,汗水几乎湿透了方引的睡衣。他紧紧地闭着眼,但眉心不安地皱着,身体也在被子下时不时地颤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谢积玉一只手艰难地帮他用湿毛巾物理降温,到了凌晨一点多体温才恢复了正常。

  他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第二天方引的状态依旧不太好,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半梦半醒地睡着。

  到了傍晚,体温又升了上去,退烧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依旧是烧到夜里才降下去。

  第三天傍晚再次发烧的时候,谢积玉这才真的发觉方引的状态似乎出了点问题。

  他把谢惊鸿配给他但却很少使用的医疗团队叫了过来,一群人围着方引做了各种检查,却也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最终建议谢积玉把人送到医院。

  到医院花了不少时间检查,逐一排除了感染、炎症或者其它器质性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不明原因发烧,让带回家好好休养,如果温度过高的话再送到医院来做退烧治疗。

  这种间歇性的发烧看着似乎不怎么严重,但一天24个小时,方引一大半时间是半梦半醒,另外一部分时间则发烧昏睡,怎么都不能让谢积玉安心下来。

  方引能感觉到自己陷在温热腥臭的沼泽里,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几乎要与那东西融为一体,外面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遥远且模糊。

  但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算有多难受。

  脑中崩紧了几十年的弦终于全部都松了下来,也把无数支撑着他的东西给抽掉了。

  他太累了,躺在这片沼泽里昏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时间对他来说有时候很快,快到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白天,有时候又很慢,慢到沉睡了许久也看不到日出的迹象。

  在他偶尔清醒的时候,谢积玉一直想拉着他出门走走,说不能长时间在房间里待着。

  但仅仅是房间到客厅的几步路,方引都觉得像是软绵绵地踩在棉花上,累得没办法多走几步,根本出不了门。

  在这样几乎是循环的日子当中,方敬岁的死亡案件总算是了解了,尸体可以择期火化,交给家属带回去安葬。

  对监狱来说,这种事情就算是没有家属也会有一套相应的处理流程。

  况且方引现在的状况这么差,所以谢积玉心里并不打算用这件事来打扰他。

  只是刚刚挂掉监狱打来的电话,转过身却发现方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口。

  他头发有些凌乱,扶着门框的手指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另一侧的肩膀几乎都要从宽大的睡衣里露出来。

  “我想去看看。”他道。

  火葬场的天空烟雾缭绕,在阴冷的冬天里,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梢的声音几乎跟四处传来的家属哭声融为一体。

  方引走在谢积玉的身边,乌黑的眼睛都没有聚焦的光点,面颊一点血色都看不到,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如果觉得不太舒服就不进去了吧。”

  “没关系。”方引摇了摇头,“火化结束了吗?”

  “快了。”

  他们在一个阴冷的房间里没等一会,就有人将骨灰送了出来。

  非常小的一盒东西,还有大块的骨头没有被烧成灰,依旧能看出来原本的形状,有颅骨,腿骨等等。

  方引盯着这堆东西看了半晌,忽然喃喃道:“他真的死了,对吗?”

  谢积玉安抚般地握了握他垂在身边的手:“是,他早就死了,只是今天火化而已。”

  方引僵硬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天,我是亲眼看着他被割断了脖子。”

  他说完之后依旧盯着那堆灰白的骨头看,直到被完好地收拢到骨灰盒里,带去了墓地。

  方家的墓园久无人打理,显得清冷寂寥,枯黄的杂草重生。

  说起来也不算葬礼,只是找人将骨灰盒埋了而已,连墓碑都没有立。

  那个骨灰盒慢慢被冰冷潮湿的泥土填满,方引站在一边眼睛定定的:“我以前一直幻想着有这天。”

  他说着,转过头来望着谢积玉,目光有些疑惑。

  “可不知道为什么,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开心不起来。”

  眼前的人看起来比冬日萧索的景象还憔悴,站在长满荒草的野地里形销骨立,面色灰败得像蒙着一层暗淡的薄纱。

  结束之后谢积玉帮他拢好了大衣,半拥着他回到了车上。

  方引扭头看着窗外,目光还停留在方家墓园上。

  这里葬着方家历代无数人,天空聚集着的阴云仿佛是从墓园里升腾起来的,遮天蔽日。

  等车子发动起来了,方引忽然开口:“我以后不要埋在这里。”

  谢积玉慢慢地将他冰冷的手指握在手心里,语气平和又沉稳。

  “好,那就不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在外面吹了一会冷风,还在车上的时候方引就开始发烧,而且温度窜得很快,整个人都变得迷迷糊糊。

  到家之后吃了退烧药昏睡着,夜里呼吸急促,眉头紧皱,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单,指关节都用力得发白。

  他双眼紧闭,眼球在眼皮下方快速转动。嘴唇有时会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偶尔还会发出微弱、含糊不清的呢喃,仿佛想要说什么却难以出声。

  不是梦魇就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谢积玉轻轻地、小幅度地拍他的肩膀:“方引,醒醒。”

  好几秒之后床上的人醒来,目光在空中涣散着,睫毛上沾着湿意。

  谢积玉用干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细汗,轻声问:“没事吧?”

  方引乌黑的眼珠游移了两下,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他的五官,忽然起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谢积玉的双手诧异地悬在空中,一秒钟后便轻柔地回抱方引。

  “有事。”

  这两个字的话音还没有彻底落下,就有大颗的泪珠从方引的眼眶里滑下来,打湿了谢积玉的前襟。

  “我有事……以前无数次我都觉得要撑不过去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骗自己说没事,这样才能活下去……”

  仿佛积蓄了三十年的一切痛苦、悲伤和恐惧如洪水决堤,方引颤抖得厉害,喉咙间发出压抑又悲恸的呜咽,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谢积玉一只手温柔地顺着他的发丝轻抚,动作缓慢而又小心翼翼,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其……其实我一点也不好,我只是……只是不敢说……”

  方引嗓音颤巍巍的,直起身体,用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望着谢积玉。

  “刚才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我被关进了地下室里,夜里会有老鼠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用冰凉的爪子踩在我的身上……但我的腿断了,根本爬不远……”

  谢积玉的心里像是被揉进了一把碎玻璃,疼的要命。

  但面上不显,只是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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