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资产,您可是在他们之上,您只是差了一些些经商的资历,凭什么欺负您?”
贺松风把烟头丢了, 大拇指按在食指和中指上,像碾烟头似的, 来回画圈的把烟草味从指腹抹走。
紧接着, 他双手捧起小姑娘的脸颊,又抽出一只手,当做扇子在小姑娘脸颊边上扇扇风, 笑盈盈地安抚道:
“消消气,消消气。”
小姑娘的脸红一下子分不清是气红了,还是羞红了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怔怔注目着贺松风,要不是门外有人喊她名字,她差点就栽倒在贺松风跟前爬不起来。
“我、我我我……贺总,我先出去了!”
小姑娘结结巴巴的跑走,更准确的说是逃走,两只手捧在脸颊上用力的搓,从锁骨途径耳后一路红到额头上。
电话没有挂断,但赵杰一识趣没发出声音,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以后他才戏谑地喊道:“贺总~说吧,你在哪里? ”
“你也听见了,我有事情要处理。”
贺松风看了眼时间,“中午吧,好吗?中午我们再联系。”
“不好。”
赵杰一的拒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头的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嘟,嘟嘟,对方已挂断。”
赵杰一没生气,他反倒是笑了,记忆回到曾经,想到以前贺松风就是这个德行,挂电话的时候迅速,但见了面就黏糊温吞的不行。
赵杰一吐出黏湿的舌头,下流地舔过嘴唇,闭上眼睛听着耳边曾经贺松风发出的喘息声,他跟着那个节奏,上下上下,前后前后——
“哈啊——”
屏幕被弄脏了,连带着屏幕上小小一团蜷缩痉挛的贺松风被弄脏,模糊的看不清本来面目。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贺松风做很多事情,包括考驾照。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买一辆无比炫目的跑车,可当他真正做选择的时候,却选了一辆低调到不会让任何人认为是百万豪车的款式,甚至还没有隔壁电车看上去
时间很紧迫,就算贺松风一直绿灯疾驰前往,最好的结果也是压线抵达。
反正横竖都是迟到,等都等了,那就一直等着吧。
贺松风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去了Saint Laurent取了一套24年的秋冬男装秀场的西装。
烟粉色的双排扣西装,版型宽松的复古裁剪恰到好处消解了正装的深沉刻板,色彩明亮,质感细腻。垂坠的面料搭在贺松风细窄的身体上,自然透露出慵懒,西装外套外每一处松垮垮的褶皱,都像是刻意为之的拧巴情绪。
浅色的外套,却没有选择浅色的内搭与领带,而是极具攻击性的墨绿色,被克制在轻柔的粉色下。
等到超过预定时间一个小时后,贺松风才慢悠悠地踩在大厦A座的门前。
这时,不远处突然爆响出一阵喊声。
贺松风顺着声音看过去,是赵杰一,他正气冲冲地疾跑过来,沉重的脚步踩得底下的砖块都快要裂开来。
赵杰一跑着,大喊着:“贺松风!你这表子敢让我在这等你一个小时?!”
贺松风平静的注目对方一步步靠近自己,像一头野猪冲过来。
贺松风往前一步,走进大厦内。
大门前的保安迎到贺松风面前,“请问有预约吗?”
“有的,是十点钟和程其庸的商务会面。”
“请进。”
再转头,赵杰一被拦在大厦门外,他被几个保安团团围住,强制请离。
在人群里,赵杰一指着贺松风破口大骂,五官几乎像西方传说里不可直视的怪物,崩坏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他骂出来的一句句脏话,就是怪物发出的嘶吼,要将耳膜都撕裂。
贺松风非但没有畏惧的离得远远,反而是笑吟吟驻足,好好的观赏了一会这睚眦俱裂的怪物,才满意的转身上了电梯。
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转头,贺松风进了程其庸的办公室。
程其庸坐在那里,满脸不耐烦,手指敲着腕上手表。
当视野里出现贺松风的瞬间,他一切的动作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那双眼睛下三白随着眼球上抬,显露无疑。
眼白的范围,已经比瞳孔范围多了,加上因年岁增长而更加消瘦锐利的五官,凶意无须多表现,自然就从这张沉默的面容流出来。
“一个小时。”程其庸先说话。
办公室里没有准备多余的椅子,贺松风站着听对方训话。
“你让我等了一个小时。”
贺松风垂手,平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数数我们几年没见了?”
“你离开的时候,砸下来的力气,真是让我一直记到现在。”
程其庸两只手捂在脸上,鼻梁上还横着一块面积不小的疤痕,那是被贺松风硬生生把骨头都砸断后无法完全痊愈的伤疤。
“怎么想的?怎么想回来了?怎么还想跟我做生意?”
“不是我想跟你做生意,是你想和我……”
贺松风没忍住,出声纠正。
话都被贺松风说透了,程其庸也就懒得回忆往昔拉近关系,直接把老板椅往后一推,两条腿向外张开,空出一段窄小的空间,手掌拍在膝盖,示意贺松风站进来,坐下来。
“过来吧。”
程其庸其实没打算贺松风真的会坐过来,他只是出于羞辱的目的,这样做,这样说。
但偏偏贺松风坐了下去,自然而然地依偎在程其庸的怀中,双手搂住肩膀,嘴唇顶着脖子,乖巧温顺的像家养的宠物。
“嘉林市的商会排挤我,他们说我是杀夫劫财的表子,我需要你为我站台,为我担保和撑腰。”
挤压在程其庸身体里数年的欲望,顷刻间喷发,轻而易举被贺松风发丝间的香味,被他柔软纤细的手臂,还有柔声细语的话勾起来。
程其庸垂眸注目怀中的温香软玉,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
曾经贺松风也是这样,被全世界折辱,走投无路的送进他的口中咬住。
如今的贺松风还是这样,可怜的小寡夫死了老公以后被全世界排挤,可怜兮兮地爬上曾经仇家的怀中。
真可怜,真好。
如果贺松风能一直惨下去,就更好了。
程其庸的鬼心思又冒了头,他总这样,没有哪次是真为了贺松风好。
嘴皮子一碰,骗人的深情话就念了出来:“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当初如果你听我的安排,你也不会比现在差,还省得中间经历那么多事情。”
程其庸撩起贺松风的头发,放在鼻尖嗅闻。
味道不是曾经的肥皂水的味道,是有些呛人的香水味,俗气而且艳丽。
贺松风温顺地低下眉眼,露出两粒圆润的黑痣,向对方送上自己脆弱的敏感地带。
程其庸的手指发痒,毫不克制的重重揉了一把,贺松风身体激了一下,僵住。
贺松风眼穴里的水黏黏的挤了出来,湿淋淋的染了穴眼周围一圈,连同睫毛都湿漉漉耷拉着,轻易成了一副被玩坏的模样。
“所以……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吗?”
程其庸问了一个所有人见到贺松风都好奇的问题,他的另一只手掐在贺松风的腰上,还是熟悉的手感,两只手就能把细窄的腰一圈捏住。
贺松风睁着发抖的眼睛,湿哒哒的水没人帮他擦干净,他凌乱无辜的摇头,呼吸哑然急促。
程其庸轻蔑地哼笑:“也是,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能杀人。”
说着,贺松风的腰就被一双手扼住,就像被掐住脖子似的,贺松风“呃——!”的一声,喘不上气来,皮囊下的内脏都在战栗痉挛,贺松风的身体仿佛被抽掉了骨头,疲惫无助的软了下来。
贺松风只剩脖子还梗着,向上抬起,一脸茫然地望着男人,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突然的羞辱他。
这样的贺松风更加验证了程其庸对贺松风的看法,无能软弱,全靠这张脸,以寄生有钱人的菟丝子身份苟且活着。
而上一任寄主死了,所以转头就来投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