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189)

2025-10-17 评论

  轮到张荷镜问:“所以你在国外得到了你想要的了吗?”

  提问的时候,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低下的头也抬起来,直直地望着贺松风,在期待着一个可能,又在害怕那个不可能。

  贺松风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以寒暄的口吻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想要的?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张荷镜紧张把两只手合在一起,十指交叉紧紧抱住,僵持住面上平静的微笑,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的反问:“我不知道,钱还是权?还是……爱?”

  贺松风表现更加轻松,他没有任何思考,就这样平静的淡笑着:“我也不知道,但你说得这些我都有,爱我的人还挺多的,我想这其中应该就包括你。”

  张荷镜沉默了。

  贺松风也不着急说话。

  停车场的温度有些低,灌进来的风带着一股子酸味,吸进喉咙里喉头发涩,像是尴尬的味道。

  被抛下的暗恋,大概就是这样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成熟就被摘下来的苹果,随手扔在地上,腐烂的味道就是如此。

  于是两个人微笑着维持表面的体面,谁都能品到体面下的那些酸涩腐败,在这股难闻的味道下,又隐隐能触摸到曾经的美好。

  张荷镜帮过贺松风不止一点,他是贺松风出国前的男人里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帮他的,他甚至知道贺松风希望摆脱过去,所以他选择放手,放贺松风一个人离开,没有强留。

  两个人的关系就像一杯白开水,在学生时期用来解渴还不错,但现在贺松风已经不缺这一杯水了。

  贺松风看了眼手表上指针和分针的位置,轻声说:“谢谢你。”

  虽然说没有情情爱爱的喜欢,但贺松风是真情实意感谢张荷镜,“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我非常的感激你。”

  话已至此,没有下文。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贺松风关上后备箱的车门,漂浮在地下停车场空气里半透明的灰尘轰然一下掀飞,贺松风的头发也连带着轻轻漂浮起来,一股冷气钻进脖子里迅速被头发埋住。

  “要一起吃午饭吗?”

  张荷镜出手挽留,他的左手按住贺松风的手腕,抬手的那瞬间,手链上的木头块和镂空小球撞出当啷作响的清脆声音。

  贺松风垂下低下去,顺着自己的手臂一路慢慢游到张荷镜的手腕上,最后停留在手链上的镂空小球。

  那里面撞着一缕贺松风的头发,如今也还是装着,对方把镂空小球保养的很好,形如崭新。

  贺松风觉得有些……恶心,他对张荷镜的恶心也写在脸上。

  显然这股下意识的恶心并不是没来由的。

  张荷镜那体面的假面被他亲手撕了下来,两只手紧紧地扼在贺松风的手腕上,压抑地呼吸,像甲虫频频扇动的翅膀。

  “我不想继续这么虚伪了!”

  张荷镜的眼睛就像是深黑的猫眼,钻进贺松风的皮肤里。

  “刚刚一切的对话都是我装的,其实我很在意你,在意的要死掉了,在你发现我之前我就一直在看着你,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知道想做什么,我明白你所有的计划。”

  贺松风心底一紧,忌惮地回看张荷镜:“你在威胁我?”

  张荷镜的声音陡然炸开了锅,又委屈又着急地加快语速解释:“不是!怎么会是威胁!我只是想进入你的未来,成为里面的一个像素。”

  贺松风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从来没想过揭发。

  他可以轻而易举毁掉贺松风,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从来没想过要毁掉贺松风。

  他只是在用这样的做法,让自己加入贺松风的生活,幻想着——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跟踪你,我好奇关于你的一切,我想监视你的一切,想控制你的一切。”

  “我必须要知道你每天见了谁,说了什么说,做了什么事情,我这颗心脏才会不痛,不然它会一直悸动,催促我去看你,不去看你我就会心肺骤停,我会死掉的。”

  张荷镜冲到贺松风面前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来到危险距离。

  贺松风的手掌被迫压在张荷镜的心脏部位。

  胸口下的心脏已经快要冲破骨头和皮肤,贪婪地想要贺松风的手掌贴在一起。

  张荷镜没有骗人。

  隐忍克制的表面,是完全病态的痴狂。

  张荷镜期盼的望着贺松风,期望他给自己一个希望,一个可能,最起码允许他能够以情人的身份出现在贺松风的世界里,而非“窥视者”的身份。

  贺松风把手收回来,平静道:“谢谢你。”

  张荷镜的期望落了空。

  贺松风没能给他想要的回答,贺松风只是谢谢他没有揭发自己。

  张荷镜的表情变得非常诡异,出于教养,他并不想以崩溃的模样面对贺松风,但是又无可救药的绝望。

  于是他的表情抽动痉挛,两股势力在他的脸上来回争夺地盘,又哭又笑的,很是狼狈。

  一双细腻的手,突然地捧在他的脸颊上。

  张荷镜一抬头,心脏漏了一拍,被面前这张温柔漂亮的面容惊得忘了呼吸,或者他害怕一吹起,就会把这捧轻柔的风吹跑。

  “我拒绝了你,难道你就会停下你对我的尾随偷窥行为?”

  贺松风安慰他,脸上仍保持着寒暄用的笑盈盈。

  张荷镜的表情彻底稳定下来,既不是体面的冷静,也不是绝望的哭嚎,而是爱慕,完全醉倒在贺松风的笑盈盈里。

  “把手链给我。”

  贺松风哄他。

  张荷镜听话交出自己的手链。

  他以为会是恋爱故事的开头,却没成想过是坏结局。

  手链在交到贺松风手上的下一秒,眨眼间的功夫,就被贺松风丢在地上,踩在脚底下,用力地碾下去。

  装贺松风头发的小球是镂空的,根本扛不住什么力气,踩下去就瘪成了纸片,头发混在灰尘里,找不见踪影,只剩下张荷镜他自己的木头块块蒙上阴影。

  张荷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两只手颤抖地把他的手链捧起来,他向上抬头,以送上贡品的虔诚姿态,送到贺松风面前去,颤抖的碎碎呢喃:

  “……这是属于我的报复吗?这是吗?这是属于我的报复吗?”

  “是的。”贺松风给了他最简单明了的答案。

  贺松风依旧是笑着的,对比地上跪着的那个,他始终是体面的。

  “对不起,贺松风,我真的很对不起。”

  同样的,张荷镜也给了贺松风一个惊悚无比的答案:

  “所以……所以我还会一直监视你的。”

  “自便。”

  贺松风满不在乎,上车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车轮还不忘再多往地上碾一下,把埋在灰尘里的头发彻底吹得找不见踪影。

  出停车场时,雨下得比来时要大的多,已经从中雨变成暴雨,打在车身上的声音变成钢管互相敲击的声音,坚硬的噼啪作响。

  来时路上那些耷拉脑袋的花瓣已经被砸得掉在地上,撵成了一滩滩颜色,瞧不出什么形状。

  空气里所有的气味都被雨气盖住,只剩下湿淋淋的味道,连带着呼吸道都一并黏糊糊起来。

  这么大的暴雨,可就让人不太好受了。

  等到贺松风回到别墅的时候,雨已经大的连雨刮器都是多余的,整个世界就像被打上一层高斯模糊,一切都被点连成线最后变成面的雨幕模糊成色彩格子。

  贺松风从包里拿出雨伞,撑伞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家门口坐了个落汤大狗。

  明明往台阶上一点就是房檐,就算是院子里也有撑起来的遮阳棚,但偏偏程以镣选择坐在台阶边,把自己淋得不成样子,头发、衣服全都贴在身上,还不忘一直虚弱的咳嗽,一副落水被人捞起来的死样子。

  贺松风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

  贺松风问:“做什么?”

  “等你。”程以镣答。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贺松风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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