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31)

2025-10-17 评论

  贺松风看着屏幕里冷冰冰数字,面无表情。

  200

  4000

  赵杰一吊儿郎当地嬉笑:“贺松风,你拿了钱是不是要有什么表示?”

  贺松风捧着手机,毫无感情地说:“我爱你。”然后收下四千块,直截了当挂断电话。

  赵杰一皱着眉头,疑惑但习惯了。

  贺松风就是这样的脾气性格,他想挂就挂,多一秒都不配合。

  “惯得。”赵杰一啧啧两声。

  电脑里对话框滴滴作响,出钱的程以镣急得要把键盘敲烂。

  【视频呢?你别收了钱装死。】

  【喂喂喂?说话说话!】

  【哑巴了?骗钱声带遭人砍了是吧?】

  程以镣等了好一会,才等来对方戏谑地一句:

  【视频我自己都没看呢,你先等我先爽一遍,明天发你。】

  程以镣瞪大了眼睛,用力敲桌,忿恨大骂一句:“死骗子!又骗我!!!”

  贺松风一夜无眠,他睡不着,一闭眼就只觉陷进了摄像头怪物的包围圈里,威逼利诱的他呼吸困难。

  次日。

  贺松风起了个大早,早晨的空气正凉爽,把贺松风毛孔里堵塞的疲惫、酸楚冲刷一遍,虽说效果有限,可他这人还是轻松了不少。

  简单洗漱后,他拿着两个四千块钱,去了学生会的后勤处。

  他打算租两套新校服,正好能一起换洗着穿,不用再连夜洗衣服晾衣服,担心明天穿什么。

  “我查了库存,你这个尺码的校服还剩了不少,我带你去仓库试试。”

  后勤部的人领着贺松风往仓库区。

  学生会有独属于它的一栋别墅,立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住房。来往都是穿戴整齐的学生会成员,胸口别着一枚镀金工艺的特质学生会徽章,以方便辨认身份。

  贺松风瞧着那枚徽章,心觉得真漂亮,如果他也能成为学生会一员就好了。

  “会长,学生大会要用的礼堂布置已经进入尾声,需要您在明天之前做好检查。”

  “贫困生补助的申请清单做过初筛后,已经发到您邮箱,这里是人员名单,方便您随时复核。”

  程其庸带着乌泱泱一群人从学生会的办事处走过,忽然停住脚步,又往后退了两步。

  惹得围聚在他身边的人们都纷纷向他视线方向,投去疑惑的目光。

  很快这些人就明白,会长在看谁了。

  通过窗户只能看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背影,但镜子里却是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完整美人。

  配上崭新的西装制服,倒叫人会疑惑:这是谁家的矜贵大少爷?

  只要不了解贺松风的人,光是看到他这一身打扮,都很难把他和贫困户联系起来。

  他更像是在培养皿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嫩芽,白到几乎遮不住青紫血管的皮肤,成了他脆弱不已的最好证明。

  程其庸身边人贴心介绍:“这是本学年的校草,投票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

  后勤处的门忽然被推开,乌泱泱进来好一群人。

  贺松风透过镜子看他们,没着急转身去打招呼,而是继续沉浸在对镜自怜里。

  “你真漂亮。”

  贺松风小声夸镜中人,而镜中人嘴巴也动了动,反过来夸贺松风:“你真漂亮。”

  贺松风微笑着回头与程其庸对视,这是第一次他们二人平起平坐的对视,以往都是程其庸站在楼上,向下投以高高在上地凝视。

  程其庸问:“你在这做什么?”

  贺松风坦然回答,并且张开双臂,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身段:“租校服,我正在试衣服。”

  程其庸直截了当地戳破贺松风的坦然,他问:“我记得你是贫困生,你有钱?”

  “…………”

  贺松风沉默了,气势肉眼可见虚了半边身。

  程其庸比贺松风高了一个半的头,他向下带着压迫感,垂去洞察的眼神,像训问般,不客气地直白问:“你的钱哪来的?是合法渠道吗?”

  贺松风更加沉默,连带着脸上的笑都褪了颜色,只剩苍白。

  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的脆弱,体面就变成倔强,死撑起笑容虚虚地浮在脸上。

  第一次被这样问,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解释。

  程其庸的视线太过尖锐,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贺松风这么敏感聪明的人,也该明白——

  程其庸也知道他的事情,他的照片、视频全都被程其庸看过了。

  所以才会在这里旁敲侧击的问。

  贺松风说不出话,嘴角的笑容像被针缝在脸上,带着股不情不愿的酸胀。

  垂下的手掌悄然捏成拳头,他已经做好被程其庸在众人面前点破这件事的准备。

  可就在贺松风窘迫到无地自容,为自己那点腌臜事被全校都知道而做心理准备的时候——

  程其庸却话锋一转,指着后勤部的负责人,点了挂在架子上的两套制服,抬手按在贺松风的肩膀上,指尖轻轻敲打贺松风的圆润的肩头。

  “这两身校服送你了,身为学生会,没必要为难困难学生。”

  在贺松风笑容嘴角的两侧,漏出了丝丝气,很快他又用鼻子吸回去,把空虚的皮囊装满。

  “学生会买单,就当是当选校草的奖励。”程其庸还贴心地帮贺松风找了个借口,解释为什么他会帮贺松风买单。

  没有私情,没有私欲,仅是学生会长的好心好意。

  多么高尚。

  程其庸背后的狗腿子们欣然夸赞程其庸办事妥帖,夸他是嘉林私高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会长。

  一股寒意却贴着贺松风的脊椎骨窜至身体各处。

  程其庸转身,不是离开,而是赶人:“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我有事情要和贺同学单独聊。”

  一眨眼,房间里的人瞬间走空,变成了程其庸和贺松风两个人的独处。

  贺松风的笑容骤然消失,变成麻木的面无表情。

  两套校服可以买他一次吗?

  贺松风蹙起眉头,轻轻摇头。

  “谢谢会长,我这里有八千块,我都给你,剩下的算我借的。”

  程其庸没接他的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关上门,同时又绕到窗户边,拉下窗帘遮蔽日光。

  亮堂堂的后勤处仓库一瞬间变得昏暗无比,贴着窗帘边散出的微微光线,漂浮起无数肉眼可见的灰尘。

  贺松风垂下的拳头藏到背后去,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程其庸转眼扫了一眼,故意吓唬:“你在怕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贺松风转身,没有直视程其庸,只是选择去看镜子里的程其庸。

  “请不要这样,我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程其庸缓步走近,每一步都故意走得又响又干脆,声音像死神丧钟似的,故意制作出危险逼近的紧迫感。

  “哦?你觉得我把你想成什么人了?”

  贺松风不说话,程其庸就帮他说:“你,和程以镣的事情我都知道。”

  贺松风的笑容僵住,眼神失了一瞬的焦点。

  明明身上穿着得体的衣服,他却只觉得自己身上衣服都被扒干净,赤-裸-裸被逼着展示给程其庸看。

  程其庸停在距离贺松风半臂远的地方,注视着镜子里干净的贺松风,念出直白地羞辱:

  “离程以镣远点,他蠢,看不出你一门心思往上爬的虚伪拜金。”

  贺松风的笑容消失,变成平常的淡淡虚虚的冷漠。

  他一遇到棘手事,就会靠面无表情的冷暴力来逼迫对方放弃。

  “如果你想卖出更高的价格,程以镣不会是个好选择。”

  贺松风微蹙的眉头散开,小心翼翼地吐了重重的气出来,整个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还以为是来羞辱他的,原来也是来邀宠的。

  放在以前,贺松风会直接转脸就走。

  可这会,他怔怔地望着镜子里主动邀约的高位者,鬼迷心窍地一时间竟开始考虑利益交换的价值。

  对方论地位、论金钱,于贺松风而来都会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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