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8)

2025-10-17 评论

  他给人指了条明路,说罢便恶狠狠摔门关上。

  贺松风被独留在走廊里,留给他的只有灰白光线下惨淡拉长的影子。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还带着一袋子塑料袋裹着的丁玲桄榔。

  贺松风想起来父亲死亡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子,带着一堆破烂站在泥地里,不知何去何从。

  夜里很凉,把他的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带骨头都吹痛了。

  楼道里的灯随时间静下来而暗下来,灰暗的夜色犹如泥沼,裹着嗖嗖凉意,从背后将贺松风拥抱。

  他细长的脖子,他紧绷的手掌,他脆弱的脚踝,都被这股冷风恶意羞辱,

  他单薄消瘦的身形形如枯荷,四肢僵硬地摆着,仿佛随时都要被这股凶恶的风吹断、吹折。

  赵杰一透过猫眼窥看,而后挪开眼,双臂交叉环抱,已经做好准备欣赏贺松风求饶的低声下气模样。

  这样人也敲打老实了,赚钱的视频也拍了。

  一举三得,赵杰一甚至已经开始窃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赵杰一想要的敲门认错声迟迟没来到。

  好安静,静到仿佛外面那人不存在。

  “不会吧……不会吧……”

  赵杰一慌张地默念,手忙脚乱地冲到门边,猛地踹开门。

  是的。

  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门外空空荡荡,贺松风早就走得没影了。

  “贺松风?乖乖?风风?宝宝?老婆?”

  赵杰一就跟失去孩子的可云一样,忽然疯掉了,往楼上蹿了两楼,又往楼下蹿了两楼。

  他不死心,又迅速坐电梯到楼下去,打着手电筒把来往路人的脸都照了一遍,能藏人的犄角旮旯也绝不放过。

  赵杰一站在楼下,气喘吁吁地按下贺松风的电话号码。

  “乖乖,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话说完,便听见电话那头突兀地冒出一句吊儿郎当的陌生男声:

  “给我报个价呗。”

  赵杰一如遭雷劈,从头到尾焦透了,一股汹涌的怒火猛冲出喉咙,声音也跟喷火似的暴起:“谁在跟你说话?你在做什么?贺松风你他妈要死是吗?说话!”

  贺松风蹙眉将手机拿远,“我现在有事。”

  “你什么事?你能有什么事?”赵杰一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气得跳了起来,等到歇斯底里地咆哮结束后,擦着滚烫的热汗,用着最不客气的语气哀求:

  “乖乖,你赶紧回来,我跟你认个错,刚才都是我不好,我求求你你别在外面搞这种事情!”

  赵杰一单手叉腰,来回踱步,胸膛呼哧呼哧往外送气,豆大的汗珠贴脸滚落。

  “听到没有!”

  “…………”

  贺松风沉默了一会。

  “再说。”

  这就是他给赵杰一的回答,一个没有时间的约定。

  赵杰一的怒火只能打碎牙齿往喉咙里吞,苦涩且不甘心地追问:“再说?什么时候说?”

  “嘟嘟——嘟嘟——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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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贺松风收起手机,就像他和程以镣第一次见面那样。

  慢条斯理的,不慌不忙的。

  他扫了一眼脚边,认出来这些撒得到处都是的凌乱杂物是他的行李,墙边还靠着被踩凹下去的灰黑行李箱。

  在他不在学校的这一天半里,他的东西被人粗暴地丢出来,丢在台阶上。

  路过的少爷不会弯腰低头去捡这些东西,这些没有奢侈品logo的东西,于他们眼中,和垃圾无异。

  所以肆意践踏,是毫无心理负担的事情。

  尤其是那一叠被踩得从红转黑的奖状,早就在鞋底的撕扯下,碎得不成样子。

  赵杰一还笑话他上哪都要带着奖状,带着干嘛呢?招笑。

  贺松风那时没作声。

  这时,他仍不作声。

  他抬起眼皮,淡漠地注视面前的高高瘦瘦,有些黑的男人。

  这人不是程以镣,但有些眼熟,想来是那天跟着程以镣后面叫嚷起哄的小跟班。

  对方双手抱臂,踩在台阶的最上层,而贺松风被他拦在下一级台阶。

  他低头,轻蔑地扫去视线。

  贺松风平静地仰头与人对视,脚踩在自己的奖状和衣服碎布的混合物上,不气不恼的,像块没有感情的璞玉。

  “乡下来的死穷鬼,昨晚上没回寝室是去哪了?学校不是发了通知可以提前入住吗?”

  贺松风的脸颊被对方用手掐起,不客气地揉了两圈。

  软肉堆在脸颊中间,即便被这样粗暴的揉弄脸蛋,贺松风的脸却依旧清丽的让人挪不开眼,好像真跟高坐白月盘的神仙似的。

  他平静自如的模样,叫人只想把他弄恼、弄哭,总之极大的催发破坏欲。

  “还能去哪?”

  这次是程以镣的声音。

  黑皮男人发出老鼠一样戚戚的笑声:“镣哥,所以我说嘛,报个价,卖谁不是卖呢?”

  贺松风的眼神越过面前男人的肩线,落在程以镣的身上,但很快又挪开眼。

  贺松风宁愿看底下被踩烂的箱子。

  程以镣立在门边,轻浮地用眼神在贺松风的身上来回扫了两下,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斜靠在门框上,不掩饰地露出侵略眼神。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看,这会有时间、有精力,光线也刚好,足够程以镣肆意地把人从头看到脚。

  贺松风脖子上嘬出来的红斑都还没消掉,显然不久前发生过什么。

  就这样一个廉价的三流low货,那天竟然敢这样不给他面子。

  看得程以镣直冷笑,盘算着恶毒的想法。

  “你不会还留着别人的东西吧?”程以镣恶毒的声音哼起。

  贺松风回答:“没有。”

  “哈哈哈——镣哥你说话也太直接了。”

  小跟班得了程以镣的纵容,更加放肆去掐贺松风的脸颊。

  可在粗暴的侮辱手段下,是隐晦克制地用手掌心蹭弄贺松风的嘴唇。

  背对程以镣,露出只有贺松风能看清,觊觎却忌惮的贪念。

  紧闭着的门缝悄然无声的拉开,有更好奇者甚至已经把半个脑袋探出来,眼神齐刷刷盯在贺松风身上,打量他的身段,回味刚才男人说过的话。

  “松开。”

  贺松风眉头轻蹙,嘴唇也抿成一条线,不让面前男人的坏心思得逞。

  小跟班转头去看程以镣,听他吩咐。

  程以镣点了根烟,捏着轻抖两下,“松开呗,你总不能在这掐他一晚上,嘴巴都得让你揉肿。”

  说完,程以镣踹了小跟班一脚,烟头往前点点,顺手烫在对方的掌心里。

  “把你那点恶心的想法收起来。”

  小跟班被烫得猛吸一口气,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凌乱线条,他屈膝哈腰,脸上赔着笑,连连发誓:“没那想法,真没有,我不敢的。”

  趁着那俩人内讧,贺松风这才有空隙收拾东西。

  他蹲在台阶上,低头从地上捡起一块块几乎成破布的衣服,快速地拢在手里,塞进破掉的行李箱,两手并用,纤细的手臂憋红了才勉强把箱子合拢。

  刺啦——一声,拉链合拢,代表着这场闹剧也该结局。

  行李箱被扶起来,拎在主人瘦小的手里。

  绕过觊觎他的男人,避开下流的视线,走到最高处的台阶,停下来。

  贺松风已经准备好面对第二次更加猛烈的羞辱和刁难。

  但令他意外的是,程以镣主动让开了,侧身靠到一边去,低头点烟。

  可让程以镣更加意外的是——他低估贺松风的劲了。

  不是力量,而是个性。

  贺松风竟然敢停下来,好整以暇地注目。

  程以镣饶有兴趣地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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