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84)

2025-10-17 评论

  “我玩够了,你呢?”

  贺松风抿着的唇角向上诡异地吊起 ,皮笑肉不笑。

  他像是提前预料到程以镣会发疯,于是提前做好了防备,身体绷紧,脸颊也侧向一边,等待撕心裂肺的报复。

  程以镣的表情僵硬,正如贺松风所想,他疯了一样用两只被酒精熏入味的手掌死死地、牢牢地捧住贺松风的脸颊,不管不顾地把人撞到墙上去,困在臂弯里不得动弹。

  “贺松风,我说的是我他妈爱你啊!我爱你啊——!”

  咆哮中,眼泪决堤的轰轰涌出。

  眼泪挤在两个人的皮肤缝隙里艰难向下,注成两条蜿蜒曲折的小河,终是在贺松风的唇缝里相融交汇。

  程以镣单相思的苦涩酸楚,无端端让贺松风尝到了滋味。

  真是一场自私的无妄之灾。

  贺松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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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文中的那段法语诗节选自法国诗人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创作于1912年的诗歌《米拉波桥》。

  中文翻译:

  米拉波桥下流着塞纳河

  任黑夜来临钟声敲响

  光阴流逝而我却独留

 

 

第42章 

  “贺松风, 我说我爱你啊!”

  程以镣还在怒吼,试图用小孩子喊妈妈的幼稚行径换取贺松风的怜悯。

  贺松风立在那里,没有颓唐, 没有自我放弃,好好的靠墙站着,脸上还挂着毫无意义和感情的淡笑。

  他听得见, 也尝得到, 更明白。

  但贺松风就是没有反应。

  “我以前对你是太坏了,可是我现在不这样了,我改了,为你全改了!”

  “刚刚房间里说的那些话, 你没有听完你就走了,你应该听完的,我没有说过你哪怕一句坏话。”

  贺松风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不在乎。

  程以镣掐住贺松风的手臂, 猛地一晃,眼泪和声音一起顶进贺松风的嘴唇。

  “我没有!”

  程以镣的声音太大了,而他们还在酒吧门口外,这里围聚了太多人,被声音吸引,开始向墙边咆哮的二人投去注目。

  不过这样的事情, 在酒鬼的群体里常常发生,所以没有人围上去, 仅是把咆哮的男人当个舔狗笑话在看。

  “所有人都说你不好, 说你会配不上我,可我一直在维护你,我只说是我心甘情愿。”

  程以镣仍旧在哭, 他的眼泪是因为身体无法承载如此多的痛苦,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排出。

  贺松风捧起手掌,捧起那些从夹缝里侥幸逃脱的眼泪。

  贺松风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容器。

  他包容所有,包容程以镣的暴躁、怯懦,也包容他的痛苦。

  但也仅是包容,做不出任何反应。

  容器搁置在原地,任由对方的情绪压抑禁闭。

  这一切都和贺松风无关,就像化学试剂不会和玻璃试管产生反应那样,贺松风也不会被程以镣的酸性眼泪腐蚀。

  “我知道你其实对我没有那么喜欢……不对,你应该就没喜欢过我,我脾气不好,对你又强势,还让你受伤了,你没理由喜欢我的。所以,其实我一直以来只是你用来反抗程其庸的按.摩.棒,你只是想出轨,而我刚好在。”

  “你还是恨我,恨得清清楚楚,你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我。”

  曾经因为好面子而按在贺松风脑袋上的那道力,成了割下贺松风脸皮的镰刀。

  把他的皮肉竖着劈出一道道湿漉漉的血痕,苍白的皮肉堆叠着向外翻开,拨开血管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眼泪作为血液喷溅而出。

  “可是我好爱你啊,我是真的想过和你私奔,去没有人知道你过去的地方,你重新开始,我们也重新开始,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大颗的泪水挤出眼眶,每一滴眼泪里都装着贺松风,像水晶球里无动于衷的树脂人偶。

  对着贺松风哭是没用的。

  “我好痛苦,好痛苦……”

  “怎么办啊贺松风?你救救我吧。”

  当程以镣点出名字的时候,他们周围突然就多了好多人。

  看着贺松风,又看着歇斯底里哀求的程以镣。

  眼珠子像是钢丝球,粗糙锐利地擦过来又擦过去,恨不得要把贺松风擦破一层皮去。

  在众人的注目里,贺松风终于说话了。

  他说:“我不知道。”

  程以镣像个瞎子茫然地望着贺松风。

  贺松风再次强调:“我不知道。”

  他的反应淡淡的,声音淡淡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可是他的恨意又是如此的鲜明。

  最刻薄的回答恐怕并不是“我恨你”。

  而是“我不知道”。

  你的眼泪流的这么汹涌,又苦又涩,泪痕如荆棘紧紧捆住我和你

  可是——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哭?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痛苦?我不知道。

  你爱我?

  我不知道。

  贺松风什么都不知道。

  他救不了程以镣。

  “你知道,你都知道!”

  程以镣紧紧地拥着贺松风,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把贺松风按进胸膛里,就可以代替肋骨撑起他虚弱干瘪的身体。

  程以镣的眼睛是一汪惊悚的海,眼球是搁浅的鲸,溺死在不断翻涌的海浪里。

  贺松风有些烦了。

  他想说一句更伤人的话,想了想,发现把自己伤到了,遂选择闭嘴。

  他想说的是:

  你爱的是我的腰,我的胸,我的屁.股我的腿,绝不是我。

  因为我是木讷无趣的,对你而言不够色.情。

  这些话,不光能对程以镣说,还能对所有和他发生过关系的男人说。

  身旁围聚的男人、女人向贺松风投来锐利的凝视。

  当两性关系摆在台面上时,群众会更愿意可怜那位闹得最惨,声势最大的主动一方。

  被动的一方,总是被误会的更多。

  薄情,回避,冷暴力。

  多日来的酗酒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反噬在程以镣的身上,他两腿一软,摔跪在贺松风面前,脊背沉下了下去,弓成C型,低头亲吻贺松风的鞋尖。

  他是圣母裙下最虔诚的信徒。

  “贺松风,我爱你。”

  这六个字,两句话是程以镣的呼和吸,是他保持清醒的唯一办法。

  “谢谢你。”贺松风说。

  得到回应的程以镣更加狂热的扒圣母的裙子,两只手如同地狱来的鬼手,死死地抓住贺松风的衣角,把身体所有的重量,包括感情,都挤压在贺松风的身上。

  “贺松风,我爱你。”

  “贺松风,我爱你。”

  “贺松风,我爱你。”

  “…………”

  贺松风沉默了一会,只道:

  “谢谢你。”

  程以镣的灵魂都被这句话抽走了。

  抓在贺松风衣服上的两只手像被砍断的枝条,脱力颓唐地垂下,打在地上的时候擦破了一层皮,鲜血砸进地上,融入肮脏的酒液里。

  贺松风的耐心已经告罄,他想走。

  但下一秒,死在地上的脏手又诈尸迅速地掐在贺松风的脚踝上。

  “谢谢你还不够吗?”

  贺松风侧着身子,向脚边的乞丐投去不耐烦地语气。

  “你想听什么?我爱你吗?”

  程以镣没有说话,他的声带彻底被高浓度酒精打上死结,说出来的话全都挤成吭出来的气。

  贺松风蹲下来,捧起程以镣的脸,在他额头上落下敷衍的轻轻一吻。

  “我爱你,够了吗?放开我吧。”

  程以镣注视着贺松风。

  像在看风。

  感受不到,说不出口。

  最终,程以镣还是放手了。

  放手的过程十分艰难,像将死的人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气,勉勉强强的才叫贺松风挣脱桎梏。

  他放不过自己,但放过贺松风。

  程以镣仍在流眼泪,只是痛苦依旧,遗憾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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