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风依旧离开。
程以镣像条死鱼,坏死在臭水沟的巷子里,他的身上看不见一丝一毫他和贺松风初见时的来势汹汹。
只是一个被圣母抛弃的,失去信仰的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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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求你了]明天休息一天,这个月一天没休呢,熬夜猛猛写文很爽,但写出精神衰弱我是生死难料
高中篇进入收尾阶段,新的老公会在出国留学篇陆续出场,然后这些人会在回国后又齐聚一堂,争奇斗艳[让我康康]
第43章
贺松风捡起他四分五裂的手机, 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像在捧他的亲生孩子那样,头颅低低的压下去, 用侧脸感受孩子的体温。
冰冷肮脏,破碎尖锐。
孩子终究是保不住。
无奈之下,只好百般不舍地送进垃圾桶里, 像把孩子送进焚化炉里, 从此天人永隔。
贺松风的五官抽动,沉痛缅怀,从紧闭的唇齿里闷出低低的二字:“好痛。”
贺松风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张荷镜, 索性选择直接回去。
路上的霓虹灯璀璨,路边一排排成列的小酒馆、清吧的明亮的灯牌把街区照成了白昼。音响隔着玻璃门往外喊出动次打次的流行舞曲,或者拍打吉他像拨动神经那样拨弄琴弦。
但贺松风终归是不属于这份热闹的,他走在人群的边缘, 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双手并在一起搓了搓,搓热后捂在口鼻深吸,再缓缓呼出。
街景似乎被冷空气拂出一片灰白,吸气、呼吸仅是雾白。
踏踏。
是紧随身后的脚步声。
贺松风的脚步顿住,猛地回头看去。
身后的陌生男人被贺松风看得一愣, 但很快他就绕过贺松风继续往前走。
贺松风回正视线,继续往前走。
踏踏。
依旧是脚步声。
贺松风假装没听见, 继续往前走, 但突然一下毫无征兆地回头。
踏踏踏踏——
对方被贺松风打了个措手不及,显然没料到贺松风会杀个回马枪。
发出密集、连贯的由近及远的逃窜脚步,像阴沟的老鼠。
贺松风无法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猫抓老鼠的尾随游戏贺松风玩得太多了, 他决定循着脚步声找过去,然后斥责张荷镜——闹够了没有?
贺松风逆着人群,义无反顾地顺着脚步消失的方向走过去。
最后,他停在酒吧和酒吧之间的一条深色巷子的路口,这条巷子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完全的黑暗,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像深渊巨口般,静候无辜的小鱼虾自己钻进深渊里。
贺松风凝视巷子的黑暗,意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他很确信,黑暗里有个人也在看他,对方那双眼睛就像黑夜里渐渐暗淡的星星,极难发现,需要专注的去看。
有时候过分专注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你无法判断这个黑暗里蛰伏的杀手是在愿者上钩还是蓄势待发。
“谁在里面?”
回答贺松风问题的只有穿堂而出的风声,凶恶地把贺松风的头发一并吹得舞起来,又急速地垂下来,随意地披在身前。
黑暗里那双黯淡的眼睛依旧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松风看,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他和贺松风几乎只隔着一条线明暗分界线的距离。
极端的恶意呼之欲出。
贺松风感觉到了,向后跌了一步。
“你别再跟着我了。”
贺松风想离开,就在他意图转身的瞬间,又立马把身体回正,掰回正对黑暗的方向。
贺松风的出其不意,又让他捕捉到了从黑暗里刺出来的一双手!
如果——如果贺松风没有及时转正身体。
那么贺松风就会立马被这双手直挺挺拖进黑暗里。
贺松风又后怕的退了两步。
而那双手则如同缝隙里藏匿的蟑螂,在一眨眼间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蟑螂就是蟑螂,即便消失了,依旧会给人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恐慌不会因为蟑螂的消失而消失,反倒成倍的加剧。
贺松风退后的时间里,两腿一软,身体失衡下坠。
就在即将摔倒的瞬间,一双手从贺松风的背后摸上来,无声无息,犹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
贺松风惊叫一声。
“怎么了?”是张荷镜的声音。
毛骨悚然的感觉贯通贺松风全身,鸡皮疙瘩贴着手臂密密麻麻激起一片。
贺松风非但没有感觉到安全感,还在张荷镜鬼影随行般的臂弯里吓到失声。
阴影里那双手的主人不是张荷镜,那还会是谁?!
这才是最吓人的。
赵杰一是不是取保候审出来了?
还是……还是周彪回来报复他了?
还是有新的坏男人纠缠上他了?
“程以镣呢?”张荷镜忽然问。
“那里面有人,他盯上我了。”
贺松风答非所问,他指着黑暗的巷子里,直勾勾地盯着看。
张荷镜打开手机的手电,向里面照了照。
但手电只够照亮巷口一小部分,更深处的黑暗无法设计,微弱的光芒勉强能打进巷子中部,隐隐约约能看见瘦高的形状,但无法确定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我知道了。”
张荷镜的面色陡然严峻,扶着贺松风的腰,尽快带他离开这里,“我会保护好你的。”
第二天开学,在学校的时候被监视跟踪的感觉并没有减轻,令人恶心地注视感从四周的细小缝隙里打过来,和蟑螂一模一样。
不过贺松风已经不打算和蟑螂继续纠缠,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呃啊……您轻点,温柔些对我。”
贺松风在程其庸的办公室里,用着他们之间常用的姿势,趴在桌子上,捏着一张纸、一支笔,埋头在桌子上哆嗦着手腕写着什么。
贺松风的身边还堆着一座小山高的A4纸,每一张都乌黑的写满了字。
“啊恩……啊嗯……”
贺松风把脑后的头发挽起来绕到身前,长发随着身体摆动的趋势,像杨柳树垂下的枝丫沙沙摆动。
同样沙沙的,还有贺松风的笔。
那张白纸甩上了不少湿漉漉□□,水渍晕出一圈圈堆叠缠绕的暧昧水色,贺松风粉白的细嫩手指点在纸上,小心翼翼擦过纸上水珠,不小心就擦到纸面的第一句话上去——【嘉林国际学院2026春季学期国际交换生计划交换学习报名表】
“这张表……这张表是这样填吗?”
贺松风停笔,手搭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程其庸停下来。
程其庸干脆抱着贺松风转了个身,贺松风变成平躺的姿势,程其庸庞大的身躯如一座山,把贺松风的头顶遮了个严严实实。
正当程其庸俯身低头准备亲吻贺松风的刹那,那张湿漉漉的报名表直挺挺怼到程其庸脸上。
程其庸上手想抢想揉成一团,贺松风赶紧收回报名表,摆在自己脸上,在程其庸的注视下,报名表缓缓下移,同样他那张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一点一点从程其庸面前露出来。
贺松风的眼睛,像他身上香汗淋漓的身体一样亮亮的,水水的,带着浓郁的求饶意味。
程其庸想和贺松风对视,就必定会看见纸上头行一排大大的字。
“是这样写的吗?”
贺松风像只小狗,呜呜嘤嘤的。
程其庸不想在这个时候工作,执意要抢报名表。
贺松风的手顺藤摸瓜缠上程其庸递过来的手臂,纠缠在一起,冰冷细腻的指腹擦动程其庸滚烫、涨大的手臂肌肉,搔动肌肉表皮暴起的青紫青筋。
“抱我去椅子上,我自己动,你就抽一点点时间帮我看看嘛。”
程其庸拗不过贺松风,抱起他,转而沉进办公椅里。
自己动?贺松风才不要自己动。
贺松风细长的双臂绕过程其庸的脖子,整个人乖顺地紧贴在程其庸的怀里,细腻的鼻息轻轻、柔柔的吹在程其庸的脖子上,把人脖子上外突的喉结吹得上下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