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45)

2025-10-18 评论

  两个大人在视频里寒暄,漆星在屏幕边又露出眼睛,看了牧一丛几秒,眨了眨眼。

  “她记得你。”漆洋说。

  牧一丛温柔地笑了笑,喊漆星的名字,漆星不应声,又把眼睛转一边去了。

  这个视频没打多长时间,邹美竹就是给漆星看一眼漆洋,不然她不睡觉。

  视频一挂断,漆洋攥着手机就要起身。凑在一起打视频离得太近了,他想坐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

  然而屁股还没离开凳沿,牧一丛抬抬手腕,扣住了他的胳膊。

  “吃醋了?”他问漆洋。

  “什么?”漆洋听得驴唇不对马嘴,一时间都对应不上牧一丛在问什么,“吃什么醋,我对你吃醋?”

  “现在的你。”牧一丛的视线像刀子,擅自剖析着漆洋的反应,“对以前的你。”

  漆洋定定地愣在原地,想起接视频前,牧一丛那句“我喜欢以前的你”。

  “明明好奇我喜欢你什么,每次听我说喜欢的是之前的你,又跟我闹脾气。”

  牧一丛扣在漆洋胳膊上的掌心干燥温热,力道正好处于能压住漆洋,却也能被他轻松甩开的范围。

  “你是在吃自己的醋吗,漆洋?”

  漆洋应该是要觉得可笑的。

  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应该笑话这个牧一丛真是孔雀开屏,笑话他以为自己真拿他口中那不知真假、不明缘由的喜欢当回事。

  可近距离看着牧一丛这双黑到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感受到手臂上的热度,他一时间却什么动作都没做出来。

  就在这几秒钟的迟疑之间,牧一丛又向他靠近了些许。

  “喜欢以前的你是真的。”

  牧一丛几乎抵上漆洋的额头,他的目光与带着淡淡酒香的呼吸,一同扫过漆洋发紧的嘴角。

  “想睡现在的你也是真的。”

  漆洋听不得牧一丛低沉着嗓子,说想睡他这种话。

  那晚想到牧一丛而释放的感受自身体里汹涌的倒扑上来,他呼吸一窒,整个后背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开水,让他猛地挣开胳膊。

  牧一丛没等他挣,依然保持着几乎与漆洋相贴的距离,直接松手了。

  漆洋又是一愣。

  “数到三。”牧一丛说,“一,三。”

  “三”字落地,牧一丛捏起漆洋的下颌,在他没来及起身之前,咬了咬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人人一作弊!

 

 

第33章 

  牧一丛这一咬, 换来了漆洋直砸面门的一拳头。

  指骨擦过颧骨与鼻梁,一瞬间的锐疼搓得他整只手都酸麻,漆洋没管牧一丛这一拳头挨得重不重, 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拿起手机上楼了。

  回到卧室他直接拽过自己的行李包, 把换下来的衣服团成团直接往里塞,拎着就准备出门去找旅店住。

  都走到楼梯口了, 想想,他又把包扔了回去。

  凭什么啊。

  明明是这个牧一丛跟鬼上身似的冲他来这么一出,凭什么自己要跟个受了屈的大姑娘一样往外走。

  扯破大天了今晚的事儿也是他牧一丛不当人。

  帮个忙还真想占上便宜了。

  漆洋在房间拆了包新烟,连着闷了三根,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忽视掉嘴上依然残存的酥麻, 与心里麻绳一样的古怪刺挠, 认真的沉思半天。

  三根烟结束,他走出卧室, 下楼找牧一丛。

  牧一丛还在餐桌前,但没继续吃东西, 也没喝酒, 他在接电话。

  漆洋拽开椅子坐在他斜对面,牧一丛撩起眼皮扫他一下,对电话里说:“先这么安排,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 他挂掉电话, 姿态还是那么闲适,很自然地面对漆洋。

  自然得像是刚才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

  “聊聊吧。”漆洋说。

  “你说。”牧一丛把他的烟盒扔过去。

  漆洋又抽出一根咬着,但没点火,刚连着三根烟的劲儿还没下去。

  “你到底想怎么着。”他就这么咬着烟, 直白地质问牧一丛。

  牧一丛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答:“你指哪方面。”

  “别扯犊子。”漆洋冷着脸,“找你帮这个忙是我欠你人情,该多少钱,你把路上的油费,住你家你给折成酒店费,包括这桌子菜。”

  他在桌腿上踢了一脚。

  “你全算成钱,该多少我给你多少。”

  “但你要是觉得帮了我这个忙,就真能让我还你些别的什么玩意儿,趁早算我没找过你。”

  跟人掰着事儿算钱,这种话其实挺没脸,尤其是面对一个实打实给自己提供了帮助的人。

  漆洋是个要面子的人,能跟他玩到一起的人也都是不计较这些的性格——如果刘达蒙是那种今天漆洋帮他打一架,他转天就拎东西拿钱来千恩万谢,他俩玩不到一起。

  哪怕最落魄的时候,漆洋自认为在待人处世上也没差过事儿,和谁都是有来有往,帮助了他的人他不会做小伏低,只记在心里,找机会给人还回去。

  可如今的牧一丛实在太不按章法出牌了,事儿和喜恶全混在一起,漆洋心乱,应对不来。

  “一码归一码,能明白我意思吗?”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再次向牧一丛强调,“你那些喜欢不喜欢的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

  “把话说透吧。”漆洋咬了咬烟,眼也不眨地对牧一丛说,“你想要床上那些东西我给不了。”

  这话真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远比被牧一丛咬嘴还让他别扭。

  牧一丛每次和漆洋见面时,对他的冷嘲热讽没有过什么反应。

  被漆洋挥了一拳也没看出有什么不爽。

  但此刻听完漆洋说这些话,他整个人从神态到气场,一点一点的,又变成了漆洋记忆中,那个对他总是表现出不屑与嘲讽的牧一丛。

  “可能是我的表达让你产生了歧义。”牧一丛捏起酒杯,在桌上轻轻碰了碰,“少说这种辱没自己的话。”

  说完,他放下酒杯起身去了三楼,继续拨打他的电话,一个眼神都没回头再给漆洋。

  这天晚上漆洋没有睡好。

  心里惦记着看医生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晚上他和牧一丛相处的画面,一帧一帧不断在头脑里回放。

  关了灯的房间放大身体的感官记忆,崭新的床具味道不断提醒他,自己正托着牧一丛的关系,睡在牧一丛手里某栋房子的某张床上。

  牧一丛把他的嘴给咬了。

  咬完还让自己别多想,别说辱没自己的话。

  漆洋上次接吻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第一次亲嘴时也没有这么让他总回想起来,浑身别扭过。

  操。

  翻来覆去到三点半,他捞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张蚕蛹。

  都他妈什么跟什么。

  第二天被牧一丛敲房门的动静惊醒,漆洋坐在床上缓了半天神,一看时间刚过九点。

  昨晚几点睡的他已经记不住了,只觉得脑仁儿晕。

  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牧一丛已经收拾妥当,人五人六地坐在沙发上摁手机,餐桌上摆了早点。

  “你吃过了?”漆洋坐下来,看牧一丛没有要过来吃饭的意思,僵着嗓子问他。

  牧一丛“嗯”一声,头都不抬。

  漆洋就没管他,掐着时间垫巴一口,两人出门去拜访医生。

  那位专家的住址距离牧一丛的别墅确实不远,人也算随和。

  看了病例,又听漆洋介绍了些漆星的状况,他跟漆洋聊了些自己的判断,又介绍了几个与漆星程度相仿的患者,在他手下有显著好转的例子。

  但和以往看过的所有医生一样,说到最后,他们都会强调一句:根据目前医学界对于自闭症的研究与治疗水平,家长要做好孩子终生症状伴随的准备。

  “您说的这些我明白。”漆洋点点头,毫不意外这个回答,“我只想尽量让她接近正常人,不奢求别的,能够有一定的自理能力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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