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洋直接把漆星带过去, 看她们与漆星相处的状态,选了其中看起来最自然的一位阿姨。
他本以为雇佣费会很高,结果合同上的金额意外的平价。
“这是你们公司正常的报价吗?”漆洋私下里问阿姨。
“是的先生。”阿姨回答得落落大方,并且肯定, 还给了漆洋一段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因为工作强度不算太高,如果要照顾幼儿和老人,工资会相应的有提升。”
漆洋觉得挺合理,没再多问,先和阿姨签了一个月的试用。
保险起见,他又买了个家用监视器,大大方方安装在客厅,告诉阿姨自己妹妹状况特殊,理解一下。阿姨专业素养很高,点头表示“当然”。
正式接漆星搬过来住的前一天,漆洋拎了两盒燕窝,到刘达蒙家去了一趟。
“干嘛呢?”刘达蒙一看他拎来的东西愣了愣,“你带星儿躲避原生家庭要直接躲国外去了?”
“滚。”漆洋懒得理他,跟迎出来的马佳佳打个招呼,“快生了?”
“你先别管我生不生,我可还记你的仇呢漆洋。”马佳佳半真半假的双手叉上肚子,“我们苏嘉哪点儿配不上你了?”
“真介绍给我才是把你姐妹往火坑里推。”漆洋说。
“拎两把香蕉得了呗。”刘达蒙当场掏出手机搜燕窝价格,帮着打岔,“钱多烧起来了。”
漆洋过来没什么事,保姆的事牧一丛帮忙,房子和最近邹美竹的电话,也没少麻烦刘达蒙。
哥们儿之间感情不挂在嘴上,但心里得有。
他跟刘达蒙两口子不需要扯那些虚头巴脑的,坐在一块儿闲聊几句,漆洋发现刘达蒙家跟之前的布置比起来,已经大变样了。
之前还全是小两口过日子的时髦装修,现在桌角门框,一切尖锐的地方全都包了防撞,储物柜上堆满提前备好的尿不湿,阳台晒着刚洗完的婴儿服,还有一辆米白色的婴儿车。
刘达蒙自己爱喝饮料,年轻人没有那些泡茶招待的繁琐规矩,他直接从冰箱给自己和漆洋一人拿了一瓶麦茶,但给马佳佳专门烧了温开水。
马佳佳让他弄点水果,他屁股刚挨着沙发沿,跟个指令机器人似的,一句话恨不得直接弹射到厨房,给漆洋扔了个苹果,给媳妇儿切了个精巧的小果盘。
“还真是不一样了。”漆洋调侃他。
“可不,”马佳佳现在也不否认刘达蒙的改变,眼角眉梢的幸福感几乎能溢出来,“你们男人就是要当爹了才能学会疼人。”
漆洋想到漆大海,扯了下嘴角没接话。
刘达蒙没跟马佳佳说太多漆洋家里的事,怕她孕期听着闹心,漆洋也没有聊自己家事的习惯,话题就绕着马佳佳的肚子转。
两口子正说到晚上要留漆洋在家吃饭,漆洋手机进来一个电话,他起身去阳台接,对面吵吵嚷嚷,说要给漆洋送东西,问他这会儿方不方便上门。
“什么东西?”漆洋以为是自己买的床垫到了。
“按摩椅!”对面大着嗓子跟他确认,报了一遍漆洋租房的地址,“现在在家吗?”
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牧一丛,都不用想第二个人。
想想,他让派送员把东西放在家门口,然后给牧一丛发消息:你买的?
牧一丛估计是怕他又不收,直接回复:给漆星。
漆星用个锤子的按摩椅。
漆洋还在给他打字,刘达蒙从身后过来,撞一下漆洋的肩膀:“忙什么呢?晚上想吃点啥。”
“不在这吃了。”漆洋给手机锁上屏回头,“明天搬家,晚上早点回去收拾收拾。”
“啊。”刘达蒙的视线正好从他手机上掠过,挠着脑袋想想,没再多留,“成,那改天去你租的新房子里聚。”
又说了会儿话,漆洋起身和马佳佳道别,刘达蒙跟着换鞋,说要送送他。
漆洋知道他肯定还要问问自己家里的事,也没推辞,拎着车钥匙率先下楼。
两人没有溜达太远,下了地下车库,漆洋站在车旁点烟,听刘达蒙和他说邹美竹那天又打电话的事儿。
这些漆洋都知道,没太应声,照旧让刘达蒙不用管。
刘达蒙看着他想了想,又问:“漆星自己在家得找人看着吧?能联系上合适的保姆吗?”
“嗯。”漆洋点点头,“牧一丛帮忙介绍了一个,正规家政公司,证件经验都齐全,挺稳重。”
“洋子你……”刘达蒙轻轻“嘶”一声,欲言又止。
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那天在漆洋办公室和牧一丛碰面时,刘达蒙就露出过一次。
上次打电话让他帮忙找房子,刘达蒙突然问牧一丛是不是没对象,问完又笑着说没什么,也是这种口吻。
“想说什么,直说吧。”漆洋咬着烟嘴看他。
“那我直接问了啊。”刘达蒙也没再含糊,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和牧一丛你俩,最近是不是走太近了?上次你穿那衣服也是他的吧?”
刘达蒙不是傻子。
他不了解牧一丛,但是太了解漆洋了。
自己就帮忙发几个房源,没出钱没出人的,漆洋都得专门拎两盒燕窝过来,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承牧一丛那么多人情。
如果俩人以前关系好就算了,关键就是以前打得跟什么似的,还隔了十年没见面,牧一丛怎么就突然又是帮忙联系医院,又是帮这个帮那个?
刘达蒙刚开始没多想,只是有些惊讶牧一丛人竟然不错。
可这一码接着一码的,根本由不得他不多想。
十年没见,同学会上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不对啊,当时不还让漆洋当众爬呢吗。
还是俩人其实本身关系就没那么差?
也不对啊,现在都不是差不差,是属于友好过头了。
刘达蒙陷入头脑风暴的怪圈,他这几天总忍不住琢磨这些事,有个模糊的念头在头脑里隐隐冲撞,但始终抓不到根儿,感觉太朦胧太遥远了。
刚才无意间看到漆洋又在和牧一丛发消息,他不由得又开始寻思。
“……咱们上学的时候,你是因为什么说他性取向有问题来着?”刘达蒙面色古怪,突然问。
不说这个漆洋还没想起来,听刘达蒙这么一提,他突然想起,好像挺久没听到任维的消息了。
不过这显现不是问题的重点。
“忘了。”漆洋不知道为什么,看刘达蒙这样不仅没紧张,还有些想笑。
“你到底要问什么?”他让刘达蒙有话直说。
刘达蒙都快给他那头皮挠破皮了,漆洋有些嫌弃地踢他一脚:“头皮屑飞我脸上了。”
“洋子。”刘达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你不能是被他给包了吧,我操。”
漆洋想过刘达蒙发现他和牧一丛走得太近,会怀疑两人的关系,但怎么都没想到他的逻辑能这么异于常人。
“不是咱再困难也不能干这档子事儿啊!”刘达蒙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半笑半试探,死死盯着漆洋。
“我知道有那些老爷们儿喜欢包男人,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啊?”
漆洋直接骂了他一句,让他滚蛋。
刘达蒙笑了几声重新正经神色,这次彻底不用遮掩了,无比直白地问:“你俩是不是有事儿?”
漆洋没想过他和牧一丛这段“试试”的关系,有一天会被人真切的捕捉到。
但听着刘达蒙真的问了出来,他却很神奇的没有感到惊慌。
第62章
这问题如果是他们高中那会儿, 漆洋总往牧一丛那个租房里窜,被刘达蒙这么审问一通,他也许会问了面子极力否认, 觉得跟自己仇人玩到一块儿是个挺尴尬的事儿。
不过那会儿漆洋没认真琢磨过性取向的问题。
刘达蒙也没现在这个脑子。
现在细想想,漆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觉得男人对男人有反应, 有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