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林磨磨蹭蹭往他那边挨过去,用气音喊:“玹哥?”
纪槿玹纹丝不动。
好吧。
真睡了。也是,他昨天熬了一宿没睡觉,今天又和他忙了一天,确实该累了。
絮林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睡颜,心满意足地看了会儿,才关了灯,他枕着纪槿玹的肩膀,给自己和他挑了个舒适又亲密的姿势,低低道了声“晚安”,闭上眼睛也睡了。
絮林的呼吸平稳之后,黑暗里,纪槿玹悄然睁开眼睛。
眼里毫无睡意。
絮林一觉睡得很香,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纪槿玹不在房间里。
他洗漱好出去,下到一楼,纪槿玹已经穿戴齐整,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絮林下楼的步子快了些,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钟。絮林问:“这么早,你去哪儿?”
纪槿玹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公司有点事得去处理。”
听他这么说,絮林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去上班。他走到纪槿玹面前,笑着问:“那你几点回来?晚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纪槿玹说:“我这阵子可能不会回来。”
絮林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纪槿玹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说着:“我会让人每周一次过来这里给你送东西,你需要什么都可以提。还有,有一位秦医生,他每周也会过来一次,你配合他治疗,药不能忘了擦。”
昨天还空空如也的桌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药瓶,絮林很熟悉这些瓶子,和之前医院里的那些一样,都是用来给他治疤的。
可他现在心思却不在药上,而是纪槿玹说他要离家一阵不回来。
“等等……怎么突然就……”
纪槿玹拿起一旁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解释:“絮林,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集团内部的一些事情随时需要我到场,住在公司里,我会比较方便。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回来。”
絮林问:“一阵,一阵是多久?”
“暂时还不太清楚。”
“可我们才刚结婚……”絮林提了个办法:“如果你不方便回来,那我去找你,我要去哪里找你?你给我个地址吧。”
纪槿玹不回来,他也可以去找他的。
可是纪槿玹却说:“你不要来找我。”
“……”絮林沉默下去。他盯着纪槿玹,像是被他这话烧到了眼睛,眼底泛了红。
纪槿玹穿好外套,看了絮林一眼,动作一顿。
良久,他抬起手,用指节抚了抚絮林的脖子,低声说:“我没有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离开这座山。”
纪槿玹道:“絮林,我是为了你好。”
絮林皱着眉头:“那我想见你,想和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办呢?我都不能去见你吗……如果我真的很想找你怎么办呢,也不能见吗?”
纪槿玹看着他。絮林明白他的意思。婚前,他那些话都说的很清楚了。
絮林喃喃道:“……那你,那你给我办一张丹市的通讯卡行不行?”
见纪槿玹是真的要走,自己也不能太过胡搅蛮缠不讲理,便语无伦次退而求其次地给自己争取更多能和他联系的方法。
好在这个提议没有被纪槿玹拒绝。
纪槿玹想了想,将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在上面操作了几下之后递给絮林:“这是我的手机,你拿着用吧。里面唯一的一个号码是我的,有什么事,你用这个联系我。”
絮林眨眨眼,伸手接过来:“好。”
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些。
纪槿玹领带还没打,絮林从衣帽间取来,站他身前给他打领带,两人离得很近,动作很慢地打完后,他抬头仰视着纪槿玹。
要好久,好久都见不到他了。
絮林咬了咬舌头,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去亲纪槿玹。他们都结婚了,亲一下再正常不过了。
二人鼻尖相撞,絮林却没亲到他。——纪槿玹的手挡在了絮林的嘴唇前。
絮林怔在当场。
纪槿玹将手放下,视线转开,不去看絮林,低声说道:“我不喜欢……接吻。”
不喜欢接吻。有人喜欢接吻,当然也有人不喜欢接吻,世上的人这么多,谁没点奇奇怪怪的喜好和怪癖。
这正常,正常……
絮林有些僵硬地垂下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讷讷道,“噢……好。不喜欢,就不亲了,没关系。”
出门前,纪槿玹摘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桌面上。
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絮林目送纪槿玹的车消失在山路尽头,又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才进屋。
纪槿玹走了。
絮林拿起桌上那枚属于纪槿玹的戒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他将戒指攥紧在掌心,握拳放到鼻尖下,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没关系。
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未来想亲老婆却亲不到只能靠强吻然后被老婆怒甩大比窦的老纪穿越回过去,给说着‘不喜欢接吻’的小纪一个绝望的裸绞
第23章 那你抱抱我
很快。
絮林想着会很快,可自他和纪槿玹结婚过去了三个月,那个说着忙完就会回来的人都再没出现。
起初,絮林还能在这只有他一个人的别墅里找些事做。
别墅三层,尽管定期都有人来打扫,屋里本就一尘不染,他还是拿着一块小抹布,到处找着东西擦,不放过任何一样物品,大到衣柜家具,小到瓷砖缝隙,擦得锃光瓦亮,整个家所有角落都被他抹了个遍,抹布微脏,只受了点皮外伤。
家务活好像并不需要他干。
又没事情做了。
絮林就去书房,坐在纪槿玹坐过的位子上,一本一本地看书柜里的书,从清晨坐到深夜,日复一日,等书房的书全看完了,纪槿玹还是没回来。
他一个人在家,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
一周有一次。
每个固定的周末,山下会有一辆货车上来,给絮林送新鲜的蔬果食材和生活用品,絮林交给司机一张他所需要的物品清单,司机会下次一起将东西送来。
和上次那个丢他草莓的员工不同,这位司机是个称职的司机,他公事公办地和絮林交流,送完了东西就离开,从不和他扯任何工作之外的话题。
絮林第一次拜托司机送来的,是一个相框。他将他和纪槿玹的结婚照洗出来,封在相框里,挂在了床头。
他对婚房唯一的概念,就是床头必须得挂着婚纱照。
房间里有这么一张照片,才会让絮林有他已经和纪槿玹结了婚的实感。
纪槿玹离开后的第一周,那位秦医生也准时在周末到访。
秦医生四十多岁,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脸上总是挂着得体的笑容,是一个温柔的Beta。
他和送货的司机一样,从来不说任何和他工作无关的事。
三楼的治疗室是秦医生用的,他对里面的每一样机器都很熟悉,他过来的唯一一个任务就是负责治疗絮林的脸,而往往絮林要在那个房间里待上一天,像一只南飞的鸟在各个机器中辗转迁徙。
听秦医生说,他得将每次的治疗结果向纪先生汇报。如果絮林不配合,秦医生的工作说不定就没了,下一次过来的或许就是什么王医生李医生。
因此,尽管絮林并不在意他脸上的伤疤,但他不想让别人为难,只能乖乖听从。
秦医生和司机都只听纪槿玹的吩咐。
絮林试图从他俩口中打探到纪槿玹的消息,什么都好,但他俩嘴巴很严,从不多说一个字。
纪槿玹给他的手机很新,没什么使用过的痕迹,里面的号码也只有一个,絮林不会笨到认为纪槿玹没有其他的备用机和号码。
纪槿玹离家之后的三个月里,絮林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
他分享着自己生活中的一切,事无巨细地什么都发给纪槿玹看。他每天就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游荡,当然也没有什么大事,那些信息都是日子里的一些鸡毛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