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林往他怀里钻了钻:“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昨晚叫得太厉害,嗓子哑得不像样。
“你再睡会儿。”
“嗯。”
絮林睡着睡着,感觉到纪槿玹执起了他的手,玩玩具一样,揉着他的手,从掌心,摸到指节,再到指甲。
他睁开眼,纪槿玹无名指的戒指熠熠生光,闯入絮林眼中。
纪槿玹现在不用他提醒,会主动戴戒指了。
他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和他聊天。
想起了某个人,说:“秦医生好久没来了。”
絮林道:“他说我这个疤没多久就能好了,他人呢?”
纪槿玹将他的手包在掌心里,道:“他被调去外地工作,不能过来了。”
“那怎么办?”絮林摸着自己眼睛下面的疤,说,“我还想着等疤好了,回家看看呢。”
纪槿玹反问:“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絮林一愣,笑道:“这里当然是了。”他说,“可是,十三区也是啊,我老师在那里呢,我想回家看看。”
纪槿玹静了下来,须臾,说道:“在这里陪着我不好吗?”
怎么感觉他像是个争风吃醋的小朋友一样。
“当然好。”絮林抓着纪槿玹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只是,我也不能一直不回去呀。”
纪槿玹将他拉进怀里,道:“过阵子吧。我给你挑另外一个医生过来。”
“好。”
絮林躺着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他昨天被折腾得厉害,说了几句话就没力气了。
纪槿玹看着他,手指蹭过他眼睛下的疤痕,在他的疤上亲了一下。
像风一样刮过,没有惊动熟睡的人。
视线慢慢落到絮林嘴唇上,纪槿玹眨眨眼,低下头。
絮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纪槿玹不在。
床头上留着一张纸条。
拿过来一看,是纪槿玹留下的:【有事出门,晚上回来】
好吧。
絮林把纸条收好放进抽屉,突然觉得嘴里怪怪的,牙齿咬到了什么东西。他进浴室对着镜子张开嘴,发现自己舌头上的舌钉不知什么时候掉落。
他重新把舌钉戴好。
以前也没在睡着的时候掉过啊。
奇怪。
趁着纪槿玹不在,絮林想起自己好久没有看望自己山里的好朋友了。
于是换了鞋,背着个小包就进了山里。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纪槿玹早就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絮林换了鞋进屋,扑到纪槿玹怀里。
他的头发留了两年多,发尾已经长到了锁骨下方。纪槿玹指尖划过他被雾气打湿的发尾,明知故问道:“去哪里了?”
絮林欢呼雀跃一脸兴奋:“毛毛生孩子了,我去帮忙呢!”
纪槿玹问:“那是谁?”
“我的朋友啊!”
他拿过手机,将自己刚拍的照片给纪槿玹看,照片上是蜷缩在树洞里的一只松鼠,旁边是几只很小的像耗子一样光溜溜的肉球。
“……”
“絮林,”纪槿玹说,“松鼠不需要你接生。”
“可她一只鼠多可怜,她老公又不在。”
絮林意有所指,纪槿玹不是听不出来。他低头看向絮林弯成月牙的眼睛,淡淡地道:“怎么,你想上位。”
絮林就笑:“那怎么成,我有老公呢。”
纪槿玹将他抱在怀里。
“很无聊吗?”他突然问。
“什么?”
“待在这里,很无聊是不是?”没有人说话,只能把山里的小松鼠当朋友,这两年,他是不是都是这样度过的?
岂知絮林摇摇头,笑着说:“你在家里,我就不无聊了。”
入夜,纪槿玹从床上起身,给熟睡的絮林盖上被子,掖好,去露台打电话。
他点起一根烟,靠在栏杆上。
电话一秒接通,小靳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去办一件事。”
吩咐完,纪槿玹挂掉电话,抬起头,将嘴里的烟吸进肺中,辛辣的滋味却怎么都压不住心中的烦躁。
他遥遥望着床上的絮林,舔了舔嘴唇。
摁熄烟头,进了屋。
翌日下午,絮林从床上醒来,忽然感觉脚上有点重。
低头一看,他的左脚踝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金镯。
分量不轻,絮林扒开镯子往里看,内圈甚至有十几颗红宝石。
“我的乖乖……”这得多值钱。
絮林试着想把镯子往下拽,可是怎么都拿不下来。
这玩意儿只可能是纪槿玹给他戴的了。
他是怎么戴上的?
他去找纪槿玹,想要把这东西取下来。
脚上戴了个东西,走起来不太适应,在自己脚踝上撞来撞去的,硌得慌。
“玹哥?”
下了一楼,纪槿玹倚在沙发旁,抱臂看着他。
“你给我戴这东西干什么?拿下来吧。”
他一走近,纪槿玹忽地将他抱起放到桌上,站在他两腿中间。
他摸着絮林的左脚,弯起嘴角,道:“不是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絮林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愣了几秒,晃了晃脚:“真的好看吗?”
“嗯,戴着吧。”纪槿玹说,“给你的礼物。”
“没事干吗送礼物给我?”
“猜不到吗?”
絮林摇摇头。
纪槿玹撩开他的头发,摩挲着他后颈上的牙印,他的信息素,最多只能在絮林身上维持两天就会淡去。
他低下头,张开嘴,牙齿重新覆上牙印,重重咬下去。
他道:“我得给你,打上标记。”
——属于我纪槿玹的标记。
第33章 “第一年”
因为纪槿玹喜欢,脚镯最后没有拿掉。
絮林后来戴着戴着也习惯了这东西。
一场易感期似乎改变了纪槿玹不少。
纪槿玹这一年留在家里的时间比前两年加起来还要多,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前两年两人盖被子纯聊天的日常现在也变成了奢望。
纪槿玹每次都会关灯。
絮林到最后基本都神志不清,要么就干脆直接昏睡过去。
他怎么都想不到,现在这个天天缠着他,像只大型犬一样积极主动的家伙会和以前的纪槿玹是同一个人。
别是易感期后遗症烧出什么毛病了吧?
脚踝上的镯子大幅度地晃着,絮林睁着眼,眼前一片漆黑。
“渴……”
他推拒着纪槿玹的肩膀,脖子高高仰起,失力的四肢提不上一点劲,许久未进水的喉咙又干又痒,灼得发痛。
听到他的声音,纪槿玹停下动作,下床给絮林倒水。
絮林倒在床上,用这点珍贵的时间来修复自己快要溃散的神志。
黑暗中传来清水倒入玻璃杯中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纪槿玹走到床边,托起絮林的上半身,玻璃杯抵在他唇边。
“喝吧。”
清凉的水咽入喉咙,絮林贪婪地汲取着来之不易的甘霖,终于多了口气。
喝了大半杯,絮林忽然疑惑道:“你看得见吗?”
屋里一盏灯没有,絮林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到,可纪槿玹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杯子倒水,再回到床边给他喂水,一路都没听他碰到什么东西。
咚。杯子轻轻放到床头柜上。
纪槿玹爬上床,捞起絮林的腰,说:“看不见。”
“那……”
“房间就这么大,布置都很熟,看不见也能走。”
“是吗?”絮林纳闷。
“是。”纪槿玹攥着他的脚踝,往下一扯,“你不信,明天可以闭着眼自己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