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科研这条路,”单珩继续说,“这对我来说是‘对’的路,因为我真心热爱探索未知的感觉,这同样是我的选择。”
“你说的对。”杨慕霖想了想,“选择的对错是相对而言的,对于自己来说,或许我们所选择的就是‘对’的。”
杨慕霖又问:“师兄,你……觉得我们做的研究有意义吗?我们每天在实验室里忙这忙那,跑出一堆数据,又把他们整理起来,就是为了搞出一篇好的文章,投好的期刊,申请好的基金,毕业了找到好的工作……”
他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咽下有些苦涩刺激的液体,觉得有些头晕,继续说:“如果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投文章,而没有实际的意义,总感觉自己在荒废人生,唉,说多了,你就当我在发牢骚吧。”
“不是的。”单珩说,“那些影响深远的研究,从来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由很多你认为没有意义的研究堆叠而成的。还记得你上周养死的那些细胞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杨慕霖嘟囔。
“但你从失败里找到的那个异常表达,昨天隔壁实验室来说,帮他们排除了一个错误方向,省了两个月时间。”单珩看着他,“你觉得没有意义,可对别人来说,你的‘失败’也是宝贵的数据。”
杨慕霖有些意外:“那还不算太糟。”
单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科学本来就是由无数个‘看似没有意义’的碎片拼成的。我们今天的数据,说不定哪天就会成为重要发现的突破的关键。”
杨慕霖看着他,感觉心里乱糟糟的毛线团,像被一把梳子慢慢梳开了。
单珩说:“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曾经国外的一个遗传所接到了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犯人的委托。”
杨慕霖竖起耳朵,来了精神:“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母亲,被指认谋杀自己的三个孩子。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她很爱自己的孩子。当时她已经坐了二十年的牢,有些组织自发为她奔走,找到了那个实验室。”
“杀了自己的孩子?”杨慕霖一脸震惊,“然后呢?她是被冤枉的吗?”
单珩说:“几个孩子的死因很相似,有人怀疑是不是遗传,便找到这个女性遗传学家,希望她能帮忙研究一下。最后发现,这几个孩子都携带同一种罕见的基因突变,会导致突发的猝死,而这个母亲本人携带相同的变异基因。”
杨慕霖张大了嘴,惊讶得不行:“这是真的?”
“真的。”单珩说,“因为遗传学家的努力,最后这个母亲被无罪释放了。”
“一个简单的实验没用,一批数据没用,一篇论文没用,但是如果因为这些救了一个人呢?”单珩揉了揉杨慕霖的头发,“做好当下就好,等以后回头看,你就知道自己做的有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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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加更啦~
最后单珩提到的故事是真实发生的,异地登录92期播客,前几天听到就很有感触~原型是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的凯瑟琳·福尔比格,很唏嘘的故事。
其实杨慕霖和父亲的关系挺典型的,纠结、矛盾、心底又爱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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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同床
不知不觉, 两个人喝了四五罐酒,尽管度数不高,杨慕霖仍有些晕乎乎的,说话开始拖着软绵绵的尾音, 空酒罐在手中被捏得咔咔响, 脑袋一点一点往单珩肩膀上靠去。
“醉了?”单珩侧过头,嘴唇碰到他的发梢, “难受不?”
“没……”杨慕霖说, “才两瓶, 我哪有这么菜,就头有点晕,其它还好。”
单珩低笑,伸手揽住他的肩, 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杨慕霖顺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拂过皮肤。
“哥哥……”杨慕霖含糊唤道。
“嗯?”
“你身上好硬啊。”杨慕霖嘟囔,“没有大熊抱起来舒服。”
“那你去抱熊。”
“不好。”杨慕霖反而抱得更紧, 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蹭了蹭,闷声道:“你是热的,更温暖。”
他说着还像验证般, 手无意识地在单珩的胸口摸了摸:“而且大熊没有这么结实的肌肉……”
单珩脸颊也有点热,但实际很清醒,他被摸得呼吸有点重, 轻轻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喝醉了就耍流氓。”
他算是发现了, 杨慕霖是那种平时害羞得不行, 喝了点酒胆子就壮了,解放天性,把平时心里压抑的想法全倒了出来。
“哦, 不让摸。”杨慕霖有点委屈,突然仰起脸,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单珩,“那亲亲可以吗?”
没等单珩回答,他已经凑上来,在单珩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带着微甜的酒气。
“软软的。”杨慕霖像偷腥成功的猫满意地笑了,又把脑袋靠回他肩上。
过了一会,杨慕霖突然站了起来,单珩坐着没动,看他要做什么,结果杨慕霖居然低着头开始解扣子,三下两下,脱掉了上衣,露出白皙瘦削的胸膛。
单珩露出惊讶的神色,还没来得及出声,杨慕霖又开始解裤子的扣子,眨眼的时间只剩下黑色的短裤,和两条笔直白皙的腿。
他弯腰褪去裤子的时候,单珩的呼吸微微一滞,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你……现在想要?”单珩的声音有点低哑,“我还没买需要的东西,不穿衣服有点冷,你先去把衣服套上,我、我现在去楼下超市买。”
杨慕霖转过身,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都不需要啊,直接来就行。”
单珩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蹦出某些恶劣的画面,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我还是去买一下吧很快,不用……第一次会受伤。”
“受伤?”杨慕霖眨眨眼,“我就洗个澡,为什么会受伤。”
“……”
“哦对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啊。”杨慕霖挠挠头,“我要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单珩才意识到两个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你忘了?我喝酒了,开不了车。”
“噢!”杨慕霖恍然大悟,认同道,“对!喝酒了不能开车,不安全!”
“那怎么办?”他露出思索的神情,“你回不了家,只能住在我家了。”
杨慕霖此刻完全想不起还有代驾或者打车这个选项,而单珩当然不会提醒他。
“应该是的。”单珩说,“只能这样了。”
杨慕霖出租房的沙发并不大,一个人坐宽敞,两个人坐刚好,三个人就非常拥挤了,单珩快一米九的身高,首先排除了睡沙发的可能性。
杨慕霖去拉单珩的手,带他去卧室:“哥哥你得跟我挤一张床了。”
单珩“嗯”了声,任他拉着,目光落在杨慕霖身上,从纤细的脖颈一路滑到那段白皙的腰线。黑色内裤的边缘在动作间若隐若现,勾勒出挺翘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