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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孩是不是这样暂且不论,舅妈看起来挺恨他的。
宴席过后两天,乔恪的妈妈又提起了这个人。
“乔恪,你舅妈前几天说的那个……”妈妈想了想:“你应该叫表弟,我刚刚问老师了,你们竟然是一个班的。”
乔恪正在客厅看电影:“所以?”
妈妈说:“你留心他,不要和他走太近。”
“舅妈是什么人,”乔恪语气淡淡,表达对妈妈听什么是什么的不满:“她的话你也信。”
妈妈:“先不管舅妈,我们自己也判断对不对,高中是很重要的阶段,而且妈妈也不想你交到不好的朋友。”
好像是见乔恪不怎么回应这个话题,妈妈直接坐在了身边,开始说一些“你这个表弟的爸爸是很差劲的爸爸”,“他妈妈去世得早,现在后妈有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他”,“他经常去网吧,还经常夜不归宿”,“上课睡觉,逃课”。
“妈……”乔恪感到烦躁,打断了妈妈。
也在一旁看电影的爸爸说:“阿恪这么大了,自己有判断的。”
妈妈停顿了半秒,还是不甘心:“那妈妈的话你听没听进去?”
乔恪:“知道了。”
妈妈嗯了声,有点不太放心地离开。
但片刻后又走回来:“对了,他叫展延。”
这部电影看完,什么展延,什么表弟,乔恪统统抛之脑后。
高中生活在三天后拉开序幕,因为身高关系,乔恪被分配到了最后一排,他的同桌据说是个学习脑,江湖有他的传闻,地震演练要离开的最后一秒也要再写一道数学题。
只是这个同桌,在第一天的第三课时,就被调走了。
民间调离。正在预习英语新课时的乔恪,余光里突然被一个不穿校服的男生闯入。
这个男生侧对着乔恪,坐下之后手撑在桌子上,一会儿捏捏下巴,一会儿捏捏嘴巴,乔恪能感觉到,这位同学在看自己。
乔恪有些好奇,他转头看这位同学。
就在这时,这个同学的视线马上移开,往天花板看。
乔恪收回视线,同学又看过来。
乔恪再看过去,同学又偏开视线。
乔恪再次收回视线,这次他看准了时机,在同学视线回来时转头。
好,被抓到了。
同学有些惊讶,但很快他眼睛就弯了下来,露出假笑。
“嗯?”乔恪询问来意。
这时,上课铃响了。
这位同学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乔恪老实巴交的同桌,坐在了离他不远处的位置上。
在上课铃结束之后,这位同学在桌上找了草稿纸找了笔,在上面写字。
哗啦哗啦的,写完非常不客气地放在乔恪的英语书上。
空白的纸上,两个大字。
展延。
字有点丑。
乔恪拿出了最顺手的笔,飘逸地在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哇,”才写完,身边那个脑袋就凑过来了:“你的字好好看。”
乔恪微乎其微地抿了抿唇:“谢谢。”
“那你写一下我的名字。”这个人脑袋又凑过来些。
乔恪对陌生人的靠近感觉到有些怪异,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再次拿起笔。
展延。
乔恪先在脑子里模拟这两个字的笔画笔顺,再在他的名字下,写下这个名字。
看来很满意,草稿纸被拿了回去,他还临摹。
不过没有耐心,就写了三个,写不好就不写了。
剩下的英语课时间,展延全睡了过去。
睡得很安心,但也在下课铃一响就起来了。
很迅速地离开,又很迅速地回来。
“还好我的新书都还没写名字,”展延拿了一摞书过来,坐在乔恪身边:“你帮我写。”
乔恪疑惑住了眉。
不是?
不等乔恪说什么,砰的一声,展延这十几本书就这么放在了乔恪的书桌上。
乔恪:“……”
“还有班级,”这个人一点也不客气:“我是36号。”
下一节是生物课,而这十分钟的课间,乔恪的大半时间都花在了给这位同学写名字上。
然后听他夸“哇”。
“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展字。”
“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延字。”
“怎么数字也写这么好看啊。”
“你练过字吗?”
“长这么帅字还这么漂亮,可不得了。”
“乔恪你人好好哦。”
不知道独自一人在兴奋什么劲。
等乔恪写完,展延把书全抱了起来,但很快他又一个回头:“下节课我还坐你旁边。”
乔恪把笔收了起来。
只是铃声响了,乔恪身边的位置都空空。
他的老实同桌站了起来,看似要回来,乔恪低头,把生物书拿出来。
“这节课我不会睡觉了。”
突然的,展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坐了下来,也对在半路的同桌摆摆手。
同桌又坐了回去。
乔恪其实想说您睡不睡觉都影响不到我,但他好好回答了:“好。”
展延又趴在桌上,是睡觉的那个低低的状态,面朝着乔恪说:“你怎么这么角度也这么帅。”
乔恪尽量不回应展延。
展延又说:“我要是一节课都这么看着你,会很奇怪吗?”
乔恪回应了:“会。”
展延笑了笑,又说:“那我要是真这么干了呢,你会怎么样?”
乔恪没有怎么样。
因为展延也没真这么干。
如果不算妈妈和舅妈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这是展延给乔恪的第一印象。
具体是什么印象,乔恪也说不明白,只是知道最最开始,他觉得这个人好莫名其妙,好唐突,好冒昧。
眼睛大大的,头发卷卷的,睫毛很长,嘴巴很小。
第45章
展延挤进乔恪的生活,毫无道理也毫无章法。
他会说:“你不会玩这个游戏?那你真是问对人了,我教你玩。”
乔恪根本没问。
他会说“这个活动你不参加?不行,我去你也要去。”
就这么拉着乔恪报了名。
他会说:“你没拿第一?我看看什么分不够,你必须拿第一。”
直接把乔恪送上领奖台。
也会在迷迷糊糊睡醒了之后对乔恪说:“刚刚梦到我们闹掰了,还好还好”,然后脑袋一歪,靠着乔恪的手臂睡下。
很黏人。
总要拉着乔恪。
老实同桌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方圆两米,只要展延抱着书有动静,同桌就会自动和他换位置。
乔恪似乎也养成了一种习惯。
入学一段时间后,妈妈来询问乔恪新学校的情况,问他有没有很好地融入集体,有没有和好学生打成一片。
乔恪脑子自然有些画面,他也觉得不应该多说什么,只回答妈妈,就这样吧。
似乎了解儿子的脾气,妈妈叫他不要那么酷,对同学也热情一点,然后又说了些这那的,乔恪不想听。
乔恪只觉得热情这个事情有点道理,所以这个周末,他买了展延推荐的游戏,邀请展延来家里。
他没想到妈妈对展延仍旧颇有微词,拐弯抹角地来找乔恪聊天。
乔恪不喜欢妈妈的态度,不绕弯直接道:“我觉得展延很好,他对你们都很礼貌,我们也不止打游戏,我们还一起学习,”乔恪还说:“倒是你,需要学会辨别,最好远离会在背后说三道四颠倒黑白的小人。”
但妈妈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还说乔恪最近变了,不听话会顶嘴。
乔恪的妈妈是个会在乔恪的生活和学业上操很多心的人,如果没能在乔恪这边说通乔恪,乔恪担心他找到老师,或者找展延的爸爸,更可怕的是找展延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