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落下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擦过他的耳垂,程英猛地绷紧了脊背,连呼吸都忘了。
康喜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眼前是活生生的程英,是程英亲口应允了他。他不再需要对着照片空想,也不必趁人熟睡时做些偷偷摸摸的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触碰这个人了。
呼吸不知何时变得粗重,康喜月感觉自己的肩膀在微微发颤,连带着抵在对方胸口的手臂都在抖。
程英被他这副样子惊得眨了眨眼:“你怎么了?”
康喜月把脸埋进他肩窝,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程英的手指在他后背悬了会儿,终究还是落下来,虚虚搭着他的肩胛骨。
他清了清嗓子,把来时路上反复斟酌的话说出来:“就这一次,下不为例。”顿了顿,又强调似的补充,“说好只用手,别的……别的什么都不许想。”
康喜月乖顺地点头,声音闷在布料里:“好。”
空气安静了几秒,程英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讷讷地问:“那……现在……要怎么做?”
这问句像根火柴,一下子引燃了空气里的暧昧。
黑暗中,康喜月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气音很轻。
下一秒,那只一直搁在程英腰侧的手动了,指尖先蹭过他的衣服下摆,然后慢慢往上,握住了他的手腕。
康喜月的掌心很热,汗湿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来。
程英的手被带着,僵硬的指尖先触到牛仔裤粗糙的纹理,然后被引着往下。
那一瞬间,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像个被任人摆布的娃娃,所有动作都由不得自己,只能任由康喜月带着。
脑子里反复念叨着“不过是助人为乐算不得什么”,身体的反应却诚实地背叛了这想法。
恍惚间他想起和肖黎在一起的时候。那时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只是频率少得可怜。
每次都是他主动,肖黎总是靠在床头玩手机,等他手酸了才敷衍地动两下,末了还嫌他磨磨蹭蹭,总而言之每次都是草草了事。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康喜月握着他的手,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小心翼翼得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的珍宝。
大冬天的晚上,房间里没开暖气,窗缝里还漏着冷风,可空气里的温度却在一点点往上蹿。
程英的里衣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黏在皮肤上有点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康喜月握着他的手在动,力道忽轻忽重,像海浪拍打着礁石。
窗外的月光亮了些,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康喜月的侧脸投下一道银线。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彼此交缠的喘息声,混着窗外偶尔驶过的汽车引擎声,在浓稠的黑暗里拧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不清。
真是疯了。他在心里反复念叨,指尖却不受控制地收紧了些。
这一切太真实了,康喜月后背绷紧的肌肉,皮肤下跳动的脉搏,都在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明明先前说的只用手就好,不知是谁先破了规矩。等他混沌的意识回笼时,双腿早已被并拢。
“等等!”程英急忙开口,“说好了只用手。”
康喜月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点细碎的水光,鼻尖蹭过他膝盖内侧。那双眼睛湿漉漉的,透着点被拒绝的委屈:“可是、很难受……就、一下。”
“难受也不行。”程英的手抵在他额头上,用手就已经够越界了,用腿的话……这样下去,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程英,”康喜月的声音突然变得黏糊糊的,“帮人、帮、到底。”
不知道被碰到了哪,程英的眼睛猛地睁大,忍不住抬手捂住嘴,从指缝漏出点破碎的气音:“康喜月!”
“好听。”康喜月抬起了头,湿润的唇瓣擦过程英的膝盖,“多叫、几遍,好、不好?”
疯子。程英在心里咬着牙骂,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因为那阵突如其来的触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看。”康喜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点邀功似的得意,“明明、你也、很舒服。”
程英把脸埋进臂弯里,不肯应声。可后颈的汗,绷直的脚背,还有那股从脊椎窜上来的麻意,都在诚实宣告,康喜月说的是实话。
康喜月好像能看懂他的想法,每次他的理智刚要回笼时,对方总会换种方式,力道忽轻忽重,节奏时缓时急,轻轻一拨,就把那点刚冒头的清醒碾得粉碎。
康喜月疯了,他也疯了。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他累得胳膊酸得像灌了铅,大腿内侧的肌肉更是突突地疼。
康喜月却像是不知疲倦,黑亮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依旧精神抖擞。
他困得眼皮直打架,睫毛黏在一起,含混地嘟囔了句“我要睡了”。
隐约听见康喜月低低应了声“睡吧”,下一秒就被人翻了个身,牢牢拥进怀里。
两人身上都覆着层薄汗,黏糊糊地贴在一起,程英难受地推了两把,却被更紧地箍住,索性懒得再动,任由睡意卷着他沉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大亮。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康喜月不在身边。
程英僵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很久,昨晚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反复闪现。
坐起身时,被子顺着腰线滑下去,露出的皮肤上泛着一片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猛地捂住脑袋,手指插进乱糟糟的发间。昨晚他没喝酒,每分每秒都清醒得很,能清晰记得每一处细节,可现在却感觉像做了场荒诞的梦。
他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不是伴侣的人走到这一步,突然感觉坐立难安,手忙脚乱地摸过手机,想找有点经验但也不多的秦胜求助。
「我跟人上床了!」
消息刚发出去,他就觉得这话有点歧义,秦胜的问号已经迫不及待地弹了过来。
程英管不了那么多,赶紧连着发了三条六十秒的语音,语无伦次地解释了前因后果,只是从头到尾没提康喜月的名字。
秦胜:「?」
秦胜:「你的意思是,你担心他生病,就跟他葫芦了?」
程英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葫芦是什么意思,有些尴尬地回:「是的。」
秦胜:「祝99。」
程英:「?」
秦胜:「我要是说我有病,让你帮我撸,你肯干吗?」
程英:「……大哥,别说这种恶心话行不行?」
秦胜:「我恶心,康喜月就不恶心了?」
程英心里猛地一咯噔,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你怎么知道……
消息还没发出去,秦胜就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回复已经跳了进来:「你最近不是在炸鸡店送外卖吗?除了他,还能有谁?」
程英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还是敲下一行字:「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给我出出主意。」
他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也不眨,等了半分钟才终于等来回复。
「炮友,男朋友,陌生人。你挑一个。」
程英看清这行文字,皱了一下眉,正要打字,后颈突然扫过一阵湿热的风,惊得他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在脸上。
“除了、最后、一个,都、可以。”
康喜月的声音裹着刚洗完澡的水汽,黏糊糊地贴在耳边。
程英才发现浴室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对方就坐在床边,发梢滴着水,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冽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