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靠着照片就能挨过的时刻,现在却变得不够了,他开始贪心,越来越想闻程英身上的味道,想碰程英的皮肤,想把照片里的人变成实实在在的温度。
程英撞破他那次偷袭后,说不要再和自己做朋友,他破罐子破摔上赶着求艹,对方不仅不愿意,还说以后不要再联系。
他咬着牙忍了又忍,才把那股子毁天灭地的冲动按下去。那就回到从前吧,他想,大不了慢慢戒断,像高中时那样,单靠那些偷偷藏着的照片和零碎物件也能撑。
可他不懂,程英为什么要犯规。
说好了不联系,却在张俊义面前护着他,不让他喝酒。说好了保持距离,却在巷子里帮他揍回欺负过他的人。明明该划清界限,却还是对他好,让他好不容易绷紧的理智弦,一点点松脱开来。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后脑勺上,齿间碾着程英颈侧的皮肉,温热的触感混着淡淡的清香钻进鼻腔。
康喜月咬得很用力,舌尖能尝到皮肤下血管搏动的震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跟程英发生关系不怪他,想对着程英发泄也不怪他,忍不住了不怪他,要怪就怪程英,是他自己要凑过来的。
程英感觉颈侧的刺痛越来越尖锐,他用力推搡着康喜月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愠怒:“松开!”
康喜月却像没听见,牙关咬得更紧,直到终于满意了才松口。
程英立刻偏头去看,颈侧赫然印着一圈深紫的牙印,边缘泛着红,只差一点就要咬破皮。
他抬手捂住颈侧,指腹按在那圈滚烫的牙印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瞪着康喜月,眼里的火气几乎要烧出来:“你疯了?”
康喜月站在原地,唇上还沾着程英皮肤的温度,呼吸又急又重,像刚做完一场剧烈运动。
他看着对方脖颈上那圈清晰的牙印,非但没有愧疚,眼底反而掠过一丝近乎满足的暗芒。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的声音还是很磕巴,却异常清晰,“说、说不、联系,又要、护着我,又要、帮我……程英,你不、能这样。”
程英被他这话堵得一噎,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我帮你是看他张俊义不顺眼,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康喜月上前一步,逼近的气息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你对、我好,就是有、关系。”他的目光扫过程英泛红的颈侧,喉结滚了滚,“我想、要你,从高中、第、第一次、见、你就想。以、以前、靠、着照片、能忍,现在……”
他没再说下去,只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程英的领口。
程英猛地后退半步,像被烫到似的:“你适可而止。”
康喜月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偏执慢慢沉下去,变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暗。
“你、刚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两码事。”程英提高了音量,他被搅得心烦意乱,“我知道你以前过得不容易,想帮你是真的,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
他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层关系。朋友?显然不是了。陌生人?可刚才对着张俊义的那一脚,又分明带着护短的火气。
程英一阵语塞,心里那点矛盾像野草似的疯长,可到底在矛盾什么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总之,”他深吸一口气,往旁边移了两步,与康喜月拉开距离,“你不能再这样。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
他又不能揍康喜月。
最后他只能挥挥手:“算了,不想说了,回去吧。”
转身要走的瞬间,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别、走。”
“还要干什么?”程英条件反射地捂住另一侧完好的脖颈,生怕又被这疯子咬一口。
康喜月攥着他的手没松,另一只手却不自然地往下指了指,语出惊人:“硬、了。”
程英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所以呢?”
“我有、病,”康喜月往前挪了半步,“你也、看到、了。以前看、看你照片,能忍。现在你在、在跟前……忍不、住。”
他的气息越来越粗重,攥着程英手腕的力道也在收紧:“程英,帮、我。”
程英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颈侧的牙印还在随着脉搏抽痛。
“这种事能帮?去看医生,吃药啊。”
“没用、的。”康喜月眼神透着股死磕到底的劲,像认准了什么的犟牛,“只、有你,能让、我好、好受点。就、帮一次,用手就、好。”
最后几个字带了点乞求的味道。
程英想起刚才瞥见的关于那个病的解释,喉结滚了滚:“什么叫只有我?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你就是找借口。”
“不是、借口。”康喜月顿了顿,“试过、很多次。只有、想到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足够让程英明白。他看着康喜月此刻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眼底泛着点红,竟透出点近乎脆弱的可怜。
心里沉甸甸的像有团乱麻,怎么扯都捋不顺。他生气康喜月荒唐,又可怜康喜月病苦,还有一丝连自己都看不透的慌乱,缠得他心口发闷。
那只攥着他的手始终没松,烫得两人皮肤都发了麻。
“你松开。”程英的声音有点发紧,试着挣了挣手腕,“有话好好说,这样像什么样子?”
康喜月没松,反而攥得更紧了些,指节泛白:“你不、答应,就、不松。”
程英差点要气笑了,同时在心里狠狠拧了自己一把,他现在该转身就走的。康喜月的病是他自己的事,是疯是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犯得着在这里耗着,被这些荒唐事缠上吗?
可康喜月的药还在他手里,刚才百度页面上那些“剧烈生理痉挛”“持续性神经灼痛”“严重时伴随短暂性休克”的字眼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
目光再落回康喜月脸上,那人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一副他现在一挣开手就会死掉的模样,到了嘴边的拒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第125章
康喜月是个疯子, 这点程英早就知道了。可他没想过,自己竟也会跟着疯。
不过是沉默走神的片刻,再回神时,他已经和康喜月站在了附近酒店的前台。
大半夜的, 两个身量相当的成年男人, 开口就要一间大床房。
程英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沙发上有人往这边瞟, 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好在前台姑娘只是飞快扫了他们两眼,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语气平稳地问“两位住几天”,算是没让这诡异的气氛彻底绷断。
出了电梯停在房门前时,他突然有点打退堂鼓, 不管从哪个角度想,这都太草率了。
但脚刚往后挪了半寸,手腕就被攥住了。康喜月刷房卡的动作没停,“嘀”的轻响后,他几乎是同时发力, 程英踉跄着被拽进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刹那,程英还没来得及站稳,手腕又被一股力道攥住, 天旋地转间, 后背已经重重砸在了床垫上。弹簧发出一声闷响,将他整个人陷了进去。
这么快就开始了?
程英心里一阵慌乱, 勉强稳住声音:“开灯。”
“不开。”康喜月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潮湿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