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就见过。”
“你还记得。”
冯文青没接话,只问:“不冷?”
“有点。”
冯文青夹了条肉丝丢给脚边的萨摩耶,那狗立刻欢快地叼走了。
“珍珠?”他问。
“嗯。”
“邱林说帮忙遛狗的那个朋友,就是你?”
“是我。”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还有很多,你想听吗?”
冯文青沉默了两秒,夹起一块米饭放进嘴里,缓缓点头。
当晚,梁秋竹和珍珠一人一狗进了冯文青家里,推开门的瞬间,原本空旷冷清的屋子似乎又热闹了一些。珍珠摇着尾巴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爪子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梁秋竹坐在沙发边缘,背脊挺直,像个等待训话的学生。
冯文青倒了两杯温水,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开门见山:“说吧,从哪开始瞒的?”
于是,他知道了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比如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一个雨天,比如那条他喂过的萨摩耶真的是珍珠,比如和沈嘉明纪念日那天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并不是什么陌生男公关,比如他身上那些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红点,也不是蚊子咬的……
太多太多被隐瞒的细节,像拼图一样慢慢拼凑完整。冯文青全程都很平静,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直到梁秋竹说完最后一个字,空气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他才缓缓抬眼,看着对方问了一句:“还有吗?”
“没有了。”
冯文青点点头,又问:“以后不会骗我了,是吗?”
“是。”
冯文青没再说话,只是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梁秋竹面前。梁秋竹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身体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冯文青就已经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覆了上来。
太突如其来,梁秋竹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扣住冯文青的腰,将人紧紧搂进怀里,狠狠回吻上去。唇齿相依间,带着压抑已久的思念,浓烈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缺氧,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织在一起,梁秋竹的声音带着点颤:“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原谅他了,还是单纯想亲一下?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迫切地想听冯文青亲口说出来。
冯文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思索了一会儿,转身走进房间。没过多久,他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丝绒盒子。
他在梁秋竹面前站定,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素圈戒指。
冯文青拿起一枚,先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然后拿起另一枚,握住梁秋竹的手,轻轻套进他的指节。
“暂时将就一下。明天有空的话,去换个合适的大小和喜欢的款式。”
那枚戒指显然不是按照他的尺寸定制的,对梁秋竹来说小了些,无名指戴不进去,只能勉强戴在食指上。
他低头盯着那枚素戒看了半晌,又抬头看着冯文青无名指上的同款。沉默了几秒,他突然开口:“哥你听到了吗?”
“嗯?”
“我心跳得好大声。”
第200章
冯文青是被压醒的, 整个人身上沉甸甸的。
他睁开眼时,先是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接着,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正拂在他的锁骨处, 带着点痒意。他偏过头, 果然看见梁秋竹的脑袋搁在他胸口, 头发乱糟糟的,几缕碎发贴在额角睡得正香。
而压着他腿的,是另一团沉甸甸的东西。他试探着往腿边摸了摸,指尖立刻陷进一片柔软的绒毛里,还没等他收回手, 就感觉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背。
冯文青清醒过来,对了,是梁秋竹回来了。还带着他的狗儿……珍珠是儿子还是女儿?这是倒是不清楚。
他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了,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可刚一动,胯骨就传来一阵酸麻的牵扯感,昨天梁秋竹太能折腾了, 只是给他戴了个戒指, 激动得像几百年没开过荤的似的,抱着他就没撒手过。
梁秋竹似乎察觉到他的动静,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他要起身,立刻伸手又把他拽了回去,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哥,你醒了……”
“嗯, 起床了。”
梁秋竹跟着坐起来,鼻尖动了动,突然凑到他身边:“哥,你闻到了吗?”
冯文青也动了动鼻子,随即看向床下,房间里的场景实在混乱,他们的衣服裤子散落一地,安全套的包装还在床头柜上没拆几盒,到了后半夜两人早忘了戴套这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明显属于情事的膻味。
“哥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酸。”
“哪里酸?”梁秋竹伸手就往他背上探,从肩胛骨慢慢往下滑,“我帮你揉揉。”
揉着揉着靠在他肩上:“今天你别去开店了,我替你去。”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都这样了。”
他哪样了?也没那么夸张吧。
但他记着昨天说好要去换戒指的事,于是想了想,转头问梁秋竹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
梁秋竹摇头,冯文青便拿起手机给阿哲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不用来店里。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梁秋竹莫名开始制造动静,又是戳腰,又是吹气,惹得他浑身发麻。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冯文青转头想瞪对方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梁秋竹目光从刚挂断的通话界面上移开,打听:“那个阿哲,他是单身吗?”
“是啊,怎么了?”
梁秋竹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膝盖轻轻碰了碰他的腿。
冯文青突然就意识到什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gay?”话刚出口,又想起自己,补充了一句,“哦,还有我。”
“天天面对冯老板,直男变弯也是人之常情啊。”
冯文青伸出一条手臂,递到梁秋竹面前:“看。”
“怎么了?”
“鸡皮疙瘩。”
两人对视一眼,莫名都笑了。
正蜷在两人脚边酣睡的珍珠被笑声惊醒,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
冯文青把它抱起来,让它窝在自己怀里,指尖轻轻挠着它下巴上的软毛,珍珠舒服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对了,还没问过你,珍珠是公的还是母的?”
梁秋竹瞥了眼他怀里一脸享受的萨摩耶,语气淡定:“它是太监。”
珍珠像是听懂了这两个字,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脑袋往冯文青怀里缩了缩,紧接着发出一声委屈巴巴的呜呜声。
商量过后,两人把今天的第一站定了下来,先送珍珠去洗澡。
刚踏进宠物医院,就听见里间传来不小的动静,一条壮实的阿拉斯加扭着身子一副抗拒洗澡的模样,美容师一手按着头一手抓着爪子,忙得满头汗。
冯文青原本还有点担心,但没想到轮到珍珠时十分配合,既不扑腾也不叫唤。洗干净吹干后,冯文青蹲下身,手轻轻蹭过它蓬松的背毛:“珍珠好乖。”
似乎听懂了,珍珠尾巴摇得飞快,脑袋一个劲往他怀里拱。
梁秋竹说:“它很喜欢自己的新爹。”
新爹?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