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笼(110)

2025-11-09 评论

  薄隆盛在羁押途中逃跑和薄翊川巨额加密货币失窃的事引起了东盟国际刑警组织的重视,现在薄翊川周围一定布满了警方的眼睛,他又把我看得那么死,更没有ZOO的人能协助我,这种情况下,如果要做到先把他摘干净,再脱身回到干爹身边,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话音刚落,耳骨里就传来一长一短两下震动,是赞许的意思。

  ——果然,干爹在考验我会不会用这个我一定能想到的办法回到他身边,他恐怕早就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只等我下决心并付诸行动。

  “乔慕,你在做乜?”薄翊川的声音突然从后边传来。

  我俩默契地同时闭了嘴。

  薄翊川目光终于落到我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伸手把乔慕往后拦了一点:“离他远点,他是个会伤人的武疯子。”

  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禁一阵欣慰,看来突然出手伤缇亚那次让他长了戒心,他开始提防我对每一个他能用上的身边人下手。

  这样很好,既让我看上去没有违背命令,也害不到他。

  “我错了,哥。我想通了,我不跑了。”我低声哀求,把婚服下摆拉高了一点,露出被皮带缚住的脚踝给薄翊川看,“你晚上可以来我房间一趟吗?你怎么罚我,我都乖乖受着,只要你原谅我,好不好?”

  如此露骨的暗示,薄翊川却面无表情,压根没朝我的脚踝看上一眼,这明明就是最吸引他的,似乎无动于衷,目光掠过我怀里的唱片,他冷笑了声:“惺惺作态,色诱外加感情牌是吗?说着,他竟将它夺了过去,递给了旁边一个佣人,“扔到外面去,别让我再看见它。”

  我像坠入万丈深渊——低头也低了,引诱也引诱了,可他还是不上我的钩。这个逃走的计划,薄翊川回心转意,放松对我的警戒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是我姿态还放得不够低,态度还不够软吗?

  “哥,别丢,那个是绝版的,丢了就再也没有了。”就算死皮赖脸也得达成我的目的,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抓住他的手,试图再说点什么软化他的态度,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我只恨我自己没有早点丢掉。”他冷冷道。

  说的分明不止是那盘CD,更是他对我的心。

 

 

第82章 渡己

  而后直到宴席散场结束,薄翊川都没再搭理我。

  到佣人把我送回房间,绑回床上,胸口至肠胃的疼痛还在持续。

  我知道,这是我迟早要面临的那种情况,就和当初医生说的一样,先前我发病只是受体内禁果激素的影响,跟癌症无关,且因为禁果刺激多巴胺分泌,有一定止疼作用,所以神经性内分泌癌早中期我都不会感觉到疼,等我能感觉到疼时,就意味着癌细胞已经扩散,侵蚀脏器,禁果产生的多巴胺也就无法压制癌痛了,越往后,痛感就会越强烈,发作的频率也会越来越高,到离世前几个月是完全离不了止痛药的,整个人也会因为器官衰竭而形容枯槁,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果薄翊川不回心转意,我真的会被困死在这个笼子里。

  难以承受的痛楚令我精神恍惚,我抬眸看向头顶的监控器,借着疼痛挤出眼泪来,期冀薄翊川能来看一看我,让我可以尽快缓和我们的关系,可直到我熬到了夜尽天明,门口才传来了脚步声。

  我睁大眼看过去,却见进门的是推着餐车的季叔。

  扶我坐起来后,他先递了一杯热班蘭奶汁给我,虽然知道里面被下了药,我仍然喝了下去。待过了五分钟,季叔才松开我的腕带。

  “季叔,我哥呢?”

  “大少啊,在楼上书房里呢。”

  我一愣:“今天他没去公司吗?”

  “今天周末,说是在家远程办公。”

  到午饭过后,夕阳西下,我才听见楼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门没关,我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但他的身影风一样掠过门前,没朝里边看我一眼,我大喊了一声哥,他也没做停留,晚餐后经过时也是一样,一直到天黑,薄翊川也没有再下来。

  没法,我只好静静凝视着监控器——他在监控器里能看见一切,如果他想理我,随时都可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我又回到了当年的树洞基地里,挖起土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挖呀,挖呀,便在土坑深处看见了那张黑胶唱片。我大喜过望,把它拿起来,裹在衣服里,刚钻出树洞,便感到它从怀里滑了出来。

  低头一瞧,怀里空空如也,我一下惊醒过来。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我回头一看,就对上床缦间漆黑的双眼,薄翊川站在床边,俯视着我:“薄知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哥,唱片呢?”我侧过身,仰起头,攥住他的手指。

  他一把掐住我的下颌:“我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眨了眨眼,像小犬一样蹭了蹭他的虎口:“我说了,我想通了,我以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当雇佣兵了,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

  “是吗?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薄翊川面无表情,显然根本不信我的话,“前天不是还一心想逃,逼我死心,要我放你走吗?”

  “那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摇了摇头,仰头看着他,“直到昨晚,我才发现我不能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没有你,哥,你是我这辈子除了阿爸以外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家人,也是我钟意的人。反正薄隆盛和干爹都已经取到了他们要的东西了,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可以和ZOO解约了。先前我一心想回去,其实只是贪报酬,但现在我想明白了,金山银山都没有你重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以后堂堂正正的赚钱。”

  掐住我下颌的手指收紧了,但头顶却是一片沉寂。

  我抬起眼皮看去,薄翊川垂眸看着我,睫毛微颤,眼底的波澜却稍纵即逝,转瞬归为了无边黑夜,静了几秒后,他才启唇:“演得真好,要是我失忆了,一定会信你。可我还记得,之前你做过的一切。”

  说完,他松开了掐着我下颌的手,我手脚被缚没法动弹,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他的拇指。他手一僵,蹙起眉心:“松开。”

  我叼着他的拇指,摇摇头,忍着胸腹袭来的阵痛,舌尖轻扫他的虎口,希冀至少能激起他对我的欲望,哪怕要被他狠狠折腾一顿,只要能迅速缓和我们的关系得到逃走的机会,我此刻也能做得到迎合他。

  可他掐开我的齿关,迫使我松开嘴:“明明接受不了和我做,只有要帮你干爹帮薄隆盛的时候,才舍得主动朝我投怀送抱,你这会又想做什么?要我剩下的资产还是整个集团?”

  “哥,我从没想害你。”我受不了他眼底透出的厌憎,有种把什么都说出来的冲动,疼痛使之变得更加强烈,我只好咬住了嘴唇。

  “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抛下这句,他就甩手离去,重重关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归为一片死寂的黑暗,像一座坟墓,我被活埋在里面,只有呼吸与心跳为伴,却仿佛能听见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

  不知是什么时候疼晕过去的,醒来时,我汗流浃背,浑身粘腻,身下床单都是湿的,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好像墓里腐烂的尸体。

  薄翊川会不会把我就这样关起来,扔着不管,任我慢慢死去?

  这种想法令我一阵恐惧,我喊了起来:“有人吗?季叔!兰姆姨!”

  可我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理我。

  我看向监控器:“哥,我渴了,我好渴,给我杯水喝,好不好?”

  一两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打开了。

  来的不是季叔,竟然是薄翊川。他西装革履,穿戴齐整,显然准备出门,见他拿着杯水走到我面前,递到我嘴边,我不禁愣了愣。

  “不是要水?”他垂睫看着我,黑瞳如两口积满淤泥的深井,倒了一粒药在手心,递到我的眼下,却没有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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