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笼(49)

2025-11-09 评论

  “薄知惑,”他打断我,“是不是被迫,那天晚上看见了什么,我记得很清楚。我不想在我阿妈的蝴蝶园里回忆一遍,说出来玷污她的亡灵。我本不该带你来这儿,更不该跟你说这些。”

  心像被尖刀凿了个洞,我低下头,泪水涌出来,落到脚面上。唯恐被他看见,我假装观察着落在手中的蝴蝶:“哥,那你以后会忠于阿丽塔公主,和她白头偕老吗?”

  他呼吸一滞:“会。”

  我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呼吸:“那你喜欢她吗?”

  “我会努力喜欢她。”

  像在悬崖边抓着最后一根还没有断裂的藤蔓,我鼓起勇气假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你万一没法喜欢上她,怎么办啊?”

  “喜不喜欢她,我都会做到一个伴侣该做到的,守住自己的心,不会去追求和回应别人。”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我在下坠,思维和嘴巴好像一起失控,“就像你阿爸喜欢上我阿爸,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心是守不住的,哪怕那个人是不该喜欢的也无法控制……”

  “住口!”薄翊川变了脸色,黑瞳冷厉如同冰刀,“你在我阿妈的蝴蝶园里说什么?”

  像有只蝴蝶在咽喉振翅挣扎,几欲从我的嘴里飞出,我控制不住自己大叫:“你阿爸喜欢上我阿爸没有错,我阿爸也没有做错什么!”

  “薄知惑你给我滚出去!”

  恍然像是退回到了最初和薄翊川相遇时,在薄家花园里的那个晚上,几年的时光仿佛从未改变什么,我自始自终都是那个令他厌恶的男妾之子,没有真正踏进过他心里的蝴蝶园一步。

  蝴蝶们被惊得溃逃纷飞,我退后一步,看着他:“哥,这几年,你护着我,对我好,每次来救我,都只是因为,我是薄翊泽的‘桥’吗?”

  他神色一怔,一时没说话,无数只蝴蝶成群飞过,遮蔽了他的脸,振翅声远去的最后一秒,我终于听见了他的回答:“不然呢?”

  轰隆一声,雷声将我从往日旧梦中骤然惊醒。

  有几秒因为心悸喘不上气来,我翻过身,大口呼吸,视线模糊一片,雨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只可惜,再过不了多久,我这座桥,就要断了。

 

 

第34章 逼婚

  等回过神,坐起身时,我才发现脸上不是雨水,我睡的地方也不是走廊,而是一间狭小舱房的床上,旁边舷窗关得严实。

  窗外还在下雨,但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一看表,早上六点。

  我寒毛倒竖——有人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挪了个窝。我平时睡觉警惕性很高,睡眠也很浅,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是我昨晚睡着睡着昏迷失去意识了吗?还是因为扮乩童太累?

  谁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我走到门前,正要开门,却在门上小镜子里一眼看见自己衣服都换了一身,白衬衫黑马甲,是服务生的装束,只不过没戴领结。

  谁给我挪窝了还给我换了衣服啊?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出了一身冷汗,我推开门,外边就是临着船舷的走廊,海上波涛汹涌,发出阵阵轰鸣,浪拍得很高,海水雨水飞溅在身上,往下一看,这基本已经是底仓了,应该是这邮轮上的船工们居住的地方。

  “哎,快点快点,先把昨晚捞上来的鲜货清点一下!”

  “自助餐厅马上开放了啊,把这些送到楼上去!”

  听到嘈杂的喊声,我沿着走廊进了一扇门,才发现这里是邮轮后厨,一眼望去,热气腾腾,里里外外起码好几百个厨工在忙碌,几千副餐具摆成几列,备菜的备菜,摆盘的摆盘,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老乡,你怎么在这儿?”这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一回头,竟然是东苑的管家季叔。

  “啊,我,”我他妈也想知道我怎么睡在后厨这一层呢,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正好,你帮我把早餐给大少送上去,我去方便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餐车就给推到了面前。

  手表跟着也震了一震,不消看,就知道是雇主在催我干活。

  这还是.....要打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啊。

  寻思着薄隆昌他们几个在赌场玩到半夜,这个点应该还没起床,我又有季叔给的早餐作为借口,去薄翊川房间里问题不大,我扫了一眼餐车里的吃食,一份肉骨茶和生蚝刺身,一份客家擂茶和乌打*,外加椰糖碗仔糕,简直像两人份的早餐。

  确认了刺身和肉骨茶里没有放芫荽,我推着小餐车进了电梯。电梯里没人,椰糕和乌打还有客家擂茶都是我顶喜欢吃的,我没忍住一样偷吃了一点,竟把肚子填饱了,等到了薄翊川房门口已经打起了饱嗝。

  我擦干净嘴,敲了三下门,才听见里边薄翊川低应一声:“进来。”

  拿起餐桌上的房卡刷开了门,里边冷气开得足,温度很低,一进去我就打了个哆嗦。窗帘拉得严密,房里很暗,但也能看清薄翊川靠坐在床上,已经起来了。他起得一向早,是部队里养成的习惯。

  我把餐车推到床边,过去窗边把窗帘拉开了。

  一回眸,就遇上了他的眼。

  昨夜擦枪走火的记忆水底泥沙似的往上翻,又嗅到他床上浓重的荷尔蒙气息,我耳根跟着发烫,仍坚持迎着他目光冲他一笑:“大少早。”

  “怎么是你送上来?”他问。

  “季叔内急,解手去了。”我没忘记当下之急是什么,往旁边扫了眼,他手机搁在床头柜上。

  薄翊川撑着床面,坐直了些,眉头蹙了蹙,似乎不太舒服。

  我扶住他,拿了枕头垫了他背后:“怎么了大少?”

  “昨晚站了太久。这会一动就疼。”

  看样子,肯定是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了。

  我心想着,能不疼吗?使那么大力制着我,还被我踹了一脚。亏得我累坏了没劲,不然按平时力道,这一脚下去怎么得踹断你两根肋骨。

  “要不要叫医生来啊?”我问。

  “不用。”薄翊川深吸一口气,“洗手间里有药袋,帮我热一热。”

  我立刻进了洗手间,用热水泡了药包,捎带把漱口水和牙具也给他拿了,出去时,他已经吃完了早餐,见那客家擂茶和椰糕及乌打基本没动,我不由感到自己偷食的决定正确至极。

  想着不禁又打了个饱嗝,我连忙捂住了嘴。

  薄翊川抬眸看了我一眼,一手解开了浴袍带子,见他脱衣服的动作缓慢,有点艰难似的,我坐下来,帮他把浴袍剥了下来。

  光用肉眼看,他脊背看不出什么异样,还跟之前一样。

  半是心疼他,半是心痒想揩油,我把药袋塞到他背后,在床畔挨着他坐了下来,轻笑:“大少,要不要给你按按啊?”

  薄翊川往后靠了靠,微仰下巴,眯眼看着我:“一大早就跑来我这儿,你不用伺候我阿爸?”

  那可不是被干爹和雇主两边逼的么。

  我谄媚地笑了笑:“大少昨天的提议,我回头想了想,我实在没胆子跟大少对着干,再说老爷有的,大少都有,老爷没有的,大少也有,跟着老爷确实不如跟着大少。”

  “我有什么是我阿爸没有的?”他问。

  我舔了舔犬牙,勾起唇:“大少长得有型,年轻力壮啊。”

  他盯着我,眼神微暗,静了几秒,盯得我都有点发怵了才开口:“那你想好了,我不缺家仆,尤其是一个随时会跑去勾搭我阿爸的家仆。”

  “什么意思啊,大少?”我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我都已经说了要跟他了,他不会还不放心一定要牺牲自己当钓饵吧?

  “什么意思,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他一字一句,“只有一种方法,能够确保你不会也不能,再去勾搭我阿爸。”

  我不敢相信他的言下之意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大少,你可是要娶帕公女儿的人,怎么确保啊?学你阿爸,让我做你的男妾啊?”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崖生深海先生 暗恋 先婚后爱 强制爱 火葬场 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