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严被他养的情人甩了。
这在枫岛是个天大的笑话。
作为圈内最负盛名的天之骄子,豪门望族最年轻的当家人,梁宵严的人生没有任何污点。
除了他执意带在身边的孩子。
所有人都说游弋像梁宵严。
他从出生就跟在梁宵严身边,由他养大,受他管教。
大到为人处世脾气秉性,小到社交礼仪英文发音,他身上处处都有梁宵严的影子,连那股狂劲儿都相似。
晚宴上有人想给梁宵严牵红线。
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下圈住哥哥的脖子宣告:“不好意思啊,我预定了。”
众人愣住,去看梁宵严的反应。
就见他纵容一笑:“定了就给他。”
那年游弋十八。
一场告白闹得轰轰烈烈,最后分手时却狼狈不堪。
他被梁宵严困在屋里三天三夜,受不住地哀求:“你满意了,能不能放我走……”
梁宵严嗤笑:“这话说的,我还以为当初是我强求的你呢。”
十八岁情定终身,二十二岁一拍两散,二十三岁,游弋想回头是岸。
没那么简单。
他站在那里,像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犬:“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梁宵严冷眼瞧他:“你就这样和我说话?”
游弋愣了一秒,单膝下跪。
小狗放养太久,规矩得重新教。
追夫 破镜重圆 年上爹系养成 竹马 攻心狠手黑专制强势 受总是犯错但长进为零 甜宠 互宠 两人身心只有彼此
第1章 我没教过你吗?
2015年,枫岛,酷暑。
太阳像跟谁有仇似的玩命暴晒,马路边两个橘黄色的路障被晒化了,直流黄汤。
二楼某扇彩色玻璃花窗里,一个男人正撑着洗手池呕吐。
酒喝得太多,想吐也吐不出来。
胃里跟烧着似的往上撺劲儿。
他低着头,单手撑在台子上,另一只手扯下束缚在脖子上的领带,一圈圈缠上手背。
沾了水的手摁着大理石台面,指尖泛青,骨节粗大,手指长而有力,显得很有冲击力。
“梁总。”门外助理敲门问。
“要不要通知开发商会议延后?”
梁宵严深呼一口气,抬起脸,镜子中出现一双狭长的眼。
眉压眼,下三白,泛着烟雾般的神秘淡漠的灰色瞳孔,不做表情也显得很凶。
“不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答,没什么血色的薄唇紧紧抿着。
他侧过头去拿纸,露出颈部最粗的那根筋一鼓一鼓地隐入黑衬衫领口里。
“可是今天——”不是您生日吗?
助理话没说完,门突然打开。
梁宵严带着满身潮气站在他面前,头几乎顶到门框:“我洗个澡,十分钟。”
说完关上门走去浴室。
这是他今天第二场酒局,算上刚才陪那些老家伙喝的,已经陆陆续续喝了七八瓶。
倒不是有人灌他,他要是不想喝只需要抬下手,纯粹是他自己想用酒精麻痹神经。
第二场一直闹到傍晚,从会馆出来时太阳刚落。
高楼林立,晚霞铺天。
梁宵严的车行驶在跨江大桥上,后座车窗降到一半。
他侧头倦怠地望着窗外,打理随意的短发被风吹动,随着车子前行路灯渐次亮起,昏黄的光影描摹着他线条优越的侧脸,在天边即将消逝的夕阳下,仿佛一幕怀旧主题的公路电影。
“嗡——嗡——”
手机震了两下。
他按亮屏幕,弹出来一个没有备注的纯黑头像发来的微信。
-Daddy,生日快乐。
指尖一僵,梁宵严的瞳孔微微瞪大。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消息还在。
怔愣几秒后,他伸手掏向口袋,从里面拿出个小药瓶,拧开就往嘴里倒。
白色的小圆药片,他数都没数,水也不喝,闭着眼干嚼。
苦涩的药味在齿尖溢开,耳边能听到自己的咀嚼声。确认所有感官都正常,梁宵严才睁开眼睛,再次按亮手机,那条消息就那样真真切切地躺在屏幕上。
喉结滚了滚,他把发信人拖进黑名单。
夕阳落尽,车子开到一栋老式小区楼下。
司机问梁宵严要不要帮他买饭?
他说不用,“这么晚了你回去陪家人。”自己拐去旁边刨冰店买了碗刨冰。
老小区没电梯,他拎着刨冰走上五楼。
进门、开灯、换鞋、洗澡。
洗完出来时刨冰已经化了一半。
他站在桌前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根生日蜡烛,插在了刨冰上。
蜡烛是去年用剩的,数字还是31。
他把蜡烛点燃,关上灯。
不知从哪变出一头粉色小猪玩偶放在对面。
晚风凉薄,吹动烛火。
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地球按部就班地日月交替。
四周空空荡荡,整个房子都空空荡荡。
只要他不发出声音,好像全世界都空空荡荡。
他就那样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玩偶出神。
恍惚间小猪变成了一个小孩儿。
圆头圆脑圆肚皮,头上梳着一个喷泉似的小揪儿,拍着小手摇头晃脑地给他唱生日歌,那双滚圆晶亮的狗狗眼里燃着两堆比蜡烛还要亮的火。
“哥哥又长大一岁!哥哥生日快乐!我会永远永远陪着哥哥!”
“呲——”梁宵严把蜡烛浇灭了。
刨冰化成一滩水,他起身往外走,给保镖打电话:“过来接我。”
“回哪儿?”
“乾江别院。”
门“砰”一声关上,外面夜幕降临。
江水汹涌地拍打着堤岸,废弃大桥上空无一人,护栏上印着个大红油漆写的“拆”字。
远处轰鸣声乍起。
就见两辆黑色重机摩托车从水天相接的边际线中冲出来,一前一后驶入跨江大桥。
一个寸头男人在前面玩命飞奔,速度已然飙到极限,轮胎和地面摩擦出阵阵火星,车头不受控制地死亡摇摆。
他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攥住车把,试图稳住摩托,但车头就是和他较劲,他越攥就晃得越狠。
“刺啦”一声,车头打横,眼看要翻!
游弋从后面冲过来:“翘头!”
男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撞向护栏。
“赶紧翘头!你要翻了!”
男人鬼哭狼嚎:“怎么翘?我不会啊!”
“不会你还骑车跑?脖子上顶的是皮球吗!”游弋破口大骂,从身后抽出根棒球棍。
男人以为游弋要砸他,大惊失色。
紧接着那棍子就猛砸向他后座!
“砰!”一声巨响,后车座整个被砸塌,前面车头瞬间翘起。
男人大头朝下,双手脱把。这个速度栽下来,他的皮球会像西瓜一样炸开。
千钧一发之际,游弋按住他的脖子同时一脚油门踩到底!
随着游弋的摩托猛冲出去,男人被顺势甩回车上,连人带车重重砸回地面。
车头回正,有惊无险。
男人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整个人呼哧带喘,连忙降下车速,滑到横在大桥中央的游弋面前。
“小游先生……”
他屁滚尿流地翻下来,“当年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游弋皱眉看他,没有作声,像是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其实是听不见。
最后那一下冲太猛了,到现在耳朵还嗡嗡的。
对面的男人还在苦苦哀求,哇啦哇啦地光张嘴不出声。
游弋掏掏耳朵,从车上下来,把棒球棍支在桥边。
头发被风吹散了,漂亮的脸蛋上全是灰,眼下被划了一条细长的血线,一滴殷红的血流下来。
他嘴里叼着根青绿色的发绳,边走边低头,两手伸到脑后将及腰的白色长发拢起,高高地梳成马尾,薄薄一片人在风中立着,长发向着月亮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