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鸭嘎嘎嘎:“谁让你不理我!”
“嫌你吵。”梁宵严打开衣柜,里面放的都是自己平时在办公室午休时换的睡衣,一水黑白灰的男士睡衣中藏着一条青绿色丝绸睡裙。
柔滑的布料垂在他指尖,温凉如玉。
“哥!你过来呀!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梁宵严眉头一紧,他记得他没有把浴缸里的水弄进去。
“你给我擦干净了吗?”游弋趴在那,不知羞耻地晃荡两下屁股,“我怎么感觉还在流。”
梁宵严:“……”
“你浪起来没够是吧?”
“我说真的呢!你好粗俗!”
梁宵严走过去,膝盖压到他腰侧,手指掰开仔细检查,除了有点红之外什么事都没有,果然又在作妖,顺手抽了他一巴掌,桃尖“duangduang”乱晃。
“起来穿衣服。”
“嗷。”
游弋坐起来,不倒翁似的东倒西歪,一下倒进哥哥怀里,发出邪恶的坏笑,“我没力气了。”
梁宵严懒得拆穿他,先帮他把睡裙套上,又拿出一条白色三角裤。
两手撑开扽了两下,把布料扽得足够软弹后才往他脚上套。
这么一个小动作就看得游弋心窝发热。
从小到大,从哥哥手里递过来的每件衣服,都会被像这样提前扽一下。
小时候家里穷,买的衣服都不是什么好料,水洗过后干得发硬。
他随口提过一次“这衣服好硬啊,像盔甲一样!”从那之后哥哥每次给他穿衣服都要这样搓搓扥扥,尽量弄软一些。
给他买衣服也不去地摊上了,咬咬牙到高档童装店买。
宁愿少买几件勤快换洗,也一定要好料子,生怕磨到他那一身细皮嫩肉。
后来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的衣服也越来越贵,件件柔软轻薄,可哥哥还是会习惯性扽一下。
年长者的爱,不仅毫无道理可言,还不受时间管控。
不管游弋长到多大,在他心里永远是个小孩儿,可以犯错,可以流泪,可以无法无天。
犯错他就管,流泪他就哄,无法无天他自会兜底。
他永远不会对游弋设置什么真正的教条。
那些不准冒险不准莽撞不准消失的规矩,与其说是一种约束,倒不如说是一种祈求——哥哥受不了,求你不要这样做。
“哪来的睡裙?”
游弋幽怨地眯起眼,一副终于被我抓到你的把柄的表情:“你不是说把我的衣服都扔了吗!”
梁宵严压根没搭理他,握着他的脚踝把左脚穿进去,拍拍小腿道:“另一只。”
游弋把右脚伸过来,“你不让我对你撒谎,你却总对我撒谎,双标!”
“以后在我这都穿这个。”梁宵严置若罔闻。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他心想那真是很淫荡了,“被你的秘书看到怎么办?”
“秘书为什么要进我的休息室?”
站在老板床边汇报工作吗?
梁宵严扯着内裤边,一点一点给他提上去,到腿根处时都没用他自己起身,一手托起他的小圆屁股,另一只手轻松穿好。
大掌掐了两把屁股蛋,“胖了。”
“没胖,被你抽肿了。”
“我今天都没抽。”
“嘿嘿。”游弋奸计得逞,屁股翘得老高:“那快补上!”
“你就欠吧,一会儿真给你抽哭你就老实了。”
梁宵严打开吹风机给弟弟吹头发,指尖伸入发丝,抖散淡淡的香气。
无端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城里卖货时经过的高档橱窗,里面摆着一款精美漂亮的芭比娃娃。
身着蓬蓬裙的公主有着真正意义上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金灿灿的长发,她的衣柜里放着十几条小裙子,礼盒上有特别贴着一张使用说明。
但梁宵严那时并不识字,所以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他只是每次经过时悄悄瞥一眼橱窗,看它有没有被买走。
直到搬离那座城市,他都没有去问过价格。
多年之后,故地重游。
橱窗还在,不过从记忆中的富丽堂皇变成了一排只是稍微亮一点的展示柜。
他那时已经拥有可以支付任何玩具的能力,却早已过了玩玩具的年纪。
游弋曾问过他:“哥为什么每次经过这里都要往里看?想买娃娃吗?”关切的眼神中并没有对一个男生却喜欢娃娃的惊讶和不解,只是心疼他小时候没有玩到。
梁宵严看着他,说不买,我有娃娃。
“嗯?你哪来的娃娃?我怎么没看到?”
梁宵严没回答,只是拍拍他的头。
他的娃娃更漂亮、更宝贵,是只属于他的娃娃,是他自己挑选的亲人。
他用心脏做成橱窗,只展示给自己欣赏。
如果要为他这款娃娃撰写使用说明,那么他大概要出一本和枫树上最高的那条线一样厚的书。
-易碎物品,轻拿轻放。
-请放置于18-26摄氏度室温下,不可暴晒,不能吹风。
-请保持娃娃的干净整洁,只有某些特定时刻可以弄脏。
-娃娃有些调皮,但请不要凶他,他只是想你和玩。
-用心呵护,禁止遗弃。
-非卖品。
“我饿死了!我需要壮阳!”
对了,还有一点:记得及时投喂。
各种意义上的喂。
游弋把自己咕涌到哥哥腿上,苦哈哈地看着他,深刻明白了“奖励虽爽,但切忌贪多”的道理。
梁宵严失笑,呼噜呼噜他脑瓜,“给你叫餐了,睡一觉就到。”
“什么餐?”
“河豚蒸蛋,虾,还有条东星斑,主食是砂锅粥。”
“那我要白粥,不要加了东西的粥,挑出来太麻烦,不挑我又难受。”
“知道了。”
“再加个菜行不行?”
“什么?”
“烤全羊。”
“……”梁宵严把他两片唇捏在一起,“我看你像烤全羊。”
凌晨两点,去哪找新鲜的小羊给他烤啊,再说也吃不下。
“那我看看外卖。”游弋去拿手机,被哥哥扯回来,“少吃点垃圾。”
“可我就想吃烤全羊!我太虚了我得补补!”
“你还记得是你在追我吗?”
“怎么啦!我都给你那样玩了,使唤你一小下还不行吗。”他气呼呼地双手抱臂。
梁宵严拿他没办法:“行,给你烤。”
他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摸出根烟,咬在嘴里,掏出打火机。
屋里开着窗,风吹进来把火苗吹得摇曳。
第一下没点着。
第二下,游弋举高手护在火苗旁边。
梁宵严就着他的手点燃烟,吸了一口,眉心微蹙。
“不好抽?”
“太淡。”
“我尝尝。”游弋扬起脑袋,想咬过来,但梁宵严没给他。他叼着烟低头,指腹拨开弟弟的唇,轻轻呼出一口缭乱的白雾渡进他嘴里。
游弋痴迷地含住,躺回他腿上,两人望着彼此,同时吐出一缕烟。
“还行啊,入口很柔。”游弋品鉴道。
梁宵严听到那四个字,不知想到什么,在弥漫的雾气中低低地笑了一会儿。
游弋琢磨过来,脸瞬间胀得通红。
“你不许想了!”
“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梁宵严背抵床头半垂着眼,指尖挑起他一缕白发,“刚才恨不得坐下就不起来,要我一直给你弄。”
“啊啊啊别说了!”
他跟只炸毛的猫似的,手忙脚乱掀开被子,把眼睛以下都藏进去,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那个同伙的尸体呢?现在能让我去看了吧。”
“你还起得来?我让小飞给你打视频。”
梁宵严的语气根本不容拒绝,视频打过去小飞很快接通。